翌日。
龐飛燕不知是偷跑出來的,還是怎的,一大早來就到了鯉躍居。
上午時分。
程光等人按照林忠邦給的地址,找到了六子麪館。
一個爐子一口鍋,四五張桌子,很簡易的一個攤子。
此時還不到飯點,來吃麪的人並不多。
煮麪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親人,正是那和皇位有緣無分的——六子。
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笑容。
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任何能讓他煩心的事情。
看到程光等人後,他連忙熱情的招待了起來。
“幾位,快請坐,你們算是找對地方了,我這兒可是全京城最好的麪館。”
說完,他便轉身去給衆人煮麪。
衆人不置可否的坐了下來,接着就是臉色一變,不住的撇嘴。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只因六子煮麪的手法,實在讓人難以恭維,簡直邋遢至極。
黑暗料理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種。
別的不說,鍋裏那片明顯被人咬過的青菜是怎麼回事兒?
縱然程光早有心理準備,也仍是看的心悸不已。
片刻後。
六子端着六大碗熱騰騰剛出鍋,不知是否新鮮的麪條,送到了衆人的桌上。
“幾位,慢用。”
然而,此時已然半點兒胃口都沒有了。
還好,程光早有準備。
六子上完面,剛一轉身,忽然彎下腰,撿起來一件東西。
“客官,您幾位誰的手絹掉了?”
他將一塊兒黃色的綢子遞到了衆人面前。
“哦,我的。”
程光隨手接了過來,卻並未收起,放在了桌上。
六子原本要離開腳步,再次停了下來。
他看着那塊黃布,猶疑道:“這個東西看着有點眼熟,好像我也有一塊兒。”
“哦~這麼巧。”程光故作訝然道。
“是啊!”
六子十分自來熟的對衆人道:“你們不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尼姑庵長大的。
我師父在河裏撿到我的時候,身上就裹着那半塊兒黃布。”
“咦!”
程光挑眉道:“那真是越來越巧了,我這個也是半塊兒。”
包拯笑了笑,道:“都說無巧不成書,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說完,他頓了頓,又道:“對了,老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秀珠的宮女?”
六子擺了擺手,大大咧咧道:“別叫我老闆,直接叫我六子就行。
至於你說的秀珠……”
他沉吟了一下,隨即點頭道:“認識,認識,她經常來我這裏吃麪,沒事跟我聊聊閒天兒什麼的。”
“那她上一次來找你是什麼時候?”包拯問道。
六子想了想,道:“我記得,好像是半個多月前吧。”
“那她有沒有在你這裏留下什麼東西?”包拯又問道。
“還真有……誒,你是怎麼知道的?”六子詫異道。
包拯道:“實不相瞞,我們就是爲了這個東西來的,它可能是很重要的線索。”
秀珠的死早已傳遍京城,六子聞言也不多問,直接帶着衆人進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很近,就在麪攤的後邊。
一陣翻箱倒櫃後,六子終於從牀底下找出來一個不大的包袱。
“吶,就是這個,本想着改天還給秀珠的,結果她人突然就沒了。”
打開包袱後,裏面放的是一張畫。
而畫的內容,赫然正是狸貓換太子。
包拯沉聲道:“現在,們可以確定秀珠的目的了,李妃果然是冤枉的。”
龐飛燕道:“可就這麼一張畫,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呀。”
“一定還有咱們沒注意到的線索。”包拯正色道。
就在這時,程光突然開口。
“六子,把你那塊兒黃布借我看看。
這世上居然還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他要再不出聲,查案的進展只怕又要陷入僵局。
六子也不疑有他,再次開始翻箱倒櫃。
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塊跟程光手中那塊兒,一模一樣的黃布。
黃布里還包着一個銀色的手鐲。
當看到這個手鐲的事後,包拯的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程光將兩塊黃布放在桌上,完美的拼湊在了一起。
公孫策驚訝的看着黃布,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碗,將黃布弄溼。
“嗯?你們快來看,黃布上好像有字。”
展昭率先發現了黃布上的異樣。
“這是怎麼回事?”
程光道:“這是用一種特製的墨汁寫的,遇水才能顯現出來。”
“崇慶年十二月,千波殿,崇慶七鷹……”
程光緩緩的將黃布上的內容讀了出來,上面詳細的記載着換太子的過程。
“那這麼說的話,六子豈不應該纔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
龐飛燕忍不住嚥了下口水,不可思議的看着六子。
六子則徹底呆住了,腦子裏千思百轉,比其他任何人都難以置信。
“上面說的崇慶七鷹又是什麼人?”公孫策問道。
程光道:“黃布是楚楚的父親交託給我的,崇慶七鷹就是凌大伯和楚楚的六位叔叔。”
包拯道:“這東西事關重大,紙裏包不住火,凌大伯或許早就算到了這一天。所以,在見識過程哥的武功後,爲了安全起見,凌大伯便將這至關重要的證據,託付給了他。”
“但是,光憑這塊黃布,恐怕證據依舊不夠充分。”公孫策憂慮道。
“不,足夠了。”
包拯搖了搖頭,拿起了那個手鐲,道:“我曾經在皇上那裏,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說完,他突然苦笑了起來。
“秀珠的用意,李妃的冤屈,所有的迷題都解開了。
咱們這次,真的攤上大事了!”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就是一賣面的,什麼狸貓換太子,太匪夷所思了。”
六子猶自有些不敢相信。
程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命中註定的事情,你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