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翎穿梭在金雞山的山路上,他走的是側面山路,相比正常的道路少了很多撲面而來的公雞。
那些走在主路上的鬼魂幾乎被金色的雞羣淹沒,在大道上不斷髮出鬼魂痛苦嚎叫的聲音,不少的行人都被抓破了衣服,身上受傷的傷口處冒出絲絲黑煙,那些鬼魂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行走着,直到蓮花臺前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有些聰明的人家在胸口會放一盤五穀雜糧,這些糧食就是爲了過金雞山而準備,只要那些金公雞喫掉胸口的穀物就不會爲難鬼魂,多多少少可以減少一些痛苦。
“這金雞山中的雞並不是無主之物。”葛青看着發呆的沈燕翎道:“好多年前,地府就派了一位養雞人前來養雞。”
“但是地府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他,此人深居簡出,彷彿從未有過此人。”
虛也看着金雞山道:“的確有這樣一個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鎮守回魂路,倒是忽視了陰間十三站這邊的變化。”
嗷,有人管啊.......沈燕翎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王行默默的擦拭着自己的拳套,自從進入金雞山後,這個拳套上的煞氣不減反增,倒是有些反撲的跡象。
大概是靠近蓮花臺,這拳套的材質畢竟是極陰之物,回去一定找時間好好修理修理,王行不理會越來越冰冷的拳套,專心趕路。
金雞山深處
金雞山比惡狗嶺的植物更加具有生命力,常年翠綠的草地上放養着無邊無際的金色公雞,在草地旁邊流過一條小河,河水清澈透亮,草地正中央有一棵樹幹直徑近乎七八米的粗壯大樹。
大樹上面滿是金燦燦的樹葉,有事一陣風吹過,金色的葉片就會搖搖晃晃的落在草地上被雞羣叼走玩耍。
當陽間進入早晨的時候,這些金雞就會停下覓食的腳步,同時發出鳴叫,雞羣的鳴叫非常具有穿透力,幾乎能夠傳遍整個地府。
在中央大樹旁有着一個茅草屋,院落內擺放着一些農具和水缸,破舊的木製柵欄圍住了小屋。
一個外貌清秀,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挑着兩桶水從小河旁趕向茅草屋,年輕人身體瘦弱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樣子,但即使肩上扛着扁擔依舊健步如飛。
沈燕翎此刻正在草地外圍看着面前的一幕驚訝的合不攏腿。
“真沒想到那條兇殘的大公雞居然來自這裏。”徐雅瞪大了眼睛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咱們真不是來旅遊的?”沈燕翎嘴角都快要笑到耳朵根了。
“別放鬆警惕,這裏畢竟是陰間十三站。”虛忍不住提醒道。
“中央那顆大樹下有一個茅草屋,養雞人應該就住在那裏。”葛青眼尖指着草屋對衆人道。
等到所有人都來到草屋前,年輕人正在收拾水缸,水缸中還有幾條紅色的小魚在上下追逐遊戲,時不時會吐出一連串細密的泡泡。
“呦,來人了。”年輕人放下手中刷子熱情道:“我這金雞谷都十多年沒來過活人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養雞人,許良。”
“崔珏部下鬼差,虛。”虛上前一步介紹身份。
“這是我的同事,葛青,沈燕翎,徐雅,王行。”
等虛指向王行的時候,許良的目光卻在王行的拳套上。
“這拳套,好像還存有一絲煞氣。”許良直言道。
王行看到面前年輕人一口道破後也說道:“的確,這拳套的材質特殊,製作中並未去除完全。”
“不對。”許良打斷道:“全套上殘留的並不只是煞氣,還有一絲執念。”
“而且,這個執念是一個女鬼留下來的。”
王行心中一驚道:“閣下能看出來?”
“我不能直接看出這女鬼是誰,但是這物品之前絕對是女人的。”許良笑眯眯道:“現在也說不好,如果你們能夠到達蓮花臺,興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來屋裏坐吧,我知道你們是爲了趕路而來,從你們踏入金雞山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了。”
沈雁玲等人面面相覷,只好進了裏屋。
等落座以後,許良拿出茶水遞給衆人。
草屋無論從裏到外都是十分精緻,座椅雖然不是什麼珍貴的木材打造,但是也都打磨的平整光滑,沒有任何的木刺存在。
在屋中央的火爐上咕嚕嚕的煮着一壺水,隨時都可以用來泡茶。
許良平常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着,但整個人看起來很乾淨,藍白色的書生袍子上一塵不染。
面對許良的好奇,虛讓最擅長講故事的沈燕翎複述了一遍。
聽完沈燕翎繪聲繪色的講述,許良沉默片刻道:“我就知道那老教父犬不是什麼好狗。”
“之前還來找過一次我,讓我給趕走了。”
開玩笑,格爾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被人趕走的,面前的許良的實力至少也要達到B級中階纔行。
“你們找到我是想要我開啓前往蓮花臺的捷徑吧。”許良面露難色道:“可是道路出現些問題,我也一年多沒有前往蓮花臺了。”
在衆人的困惑和茶香徐徐中,許良慢慢講出了道路問題的原因。
從金雞谷到蓮花臺確實有一道不爲人知的捷徑,大約可以節省一天的時間。
但是想要通過這條路段有個十分苛刻的條件,那就是需要一隻身體健康的公雞帶路,道路狹窄彎曲並且昏暗無比,但是隻要金雞打鳴,天空上就會持續出現一段時間光芒。
沒有金雞的帶領,人很快就會迷路,到時候兜兜轉轉就會困在其中。
可是大概一年之前,有幾隻黃鼠狼跟着陰差進入了陰間十三站的道路上,並且不知爲何竟然輕車熟路的摸到了金雞谷。
被許良發現之後,那幾只黃鼠狼還出言不遜說自己的大仙,讓許良給他們每天都上供幾隻強壯的金雞。
可許良是鬼差,什麼大仙不大仙的,在許良眼裏這就是幾隻會說話的大黃皮耗子。
憑藉對金雞谷的掌控力,加上許良本身就是一位修爲不俗的讀書人,三下五除二的就解決了兩隻黃鼠狼。
可許良沒想到,正是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剩餘的那些黃鼠狼。
剩餘的黃鼠狼立誓要不死不休,給許良日後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邊打邊撤中,沒想到居然讓黃鼠狼們摸到了前往蓮花臺的密道。這一下讓那些黃鼠狼一股腦的佔領了密道,每當許良想要通過密道前往蓮花臺的時候,那些黃鼠狼都會想盡辦法蹦出來咬死帶路的公雞。
“應該是東北馬仙中的黃家。”沈燕翎聽到這說道。
畢竟他現在也算個出馬弟子,之前還有一段時間,他還專心研究過東北仙這一流派,狐黃白柳灰中,黃家就是黃鼠狼,黃家對精神類攻擊有着自己獨特的理解,東北當地有些瘋癲症狀,也就是尋常人眼中的精神病,有些就是黃家人的影響。
黃鼠狼有一個極爲特別的缺點,記仇。
在過去,東北人家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雞圈豬圈的,有些黃鼠狼就會來抓幾隻雞喫。
如果發現了黃鼠狼偷雞是不能打的,一般都用恐嚇或者是視而不見來對待,萬萬不能動手。
一但對黃鼠狼動了手,過兩天家裏雞圈必然會丟掉三四隻雞,這是黃鼠狼在報仇,並且一定會抓住一戶人家霍霍。
嚴重些的,甚至當天晚上那戶人家中就會有人瘋掉。
聽完沈燕翎的知識普及,許良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沒事,咱們一起帶上大公雞進去就行啦。”徐雅靠着大頭玩偶道:“畢竟我們隊伍中可是有兩個A級存在呀。”
“兩個A級!”許良驚訝的從凳子上坐起來,一臉震撼的看向最靠近自己的沈燕翎道:“是你嗎?是你嗎?”
沈燕翎一臉尷尬的將許良的頭掰到虛的面前,又指了指葛青道:“這倆,纔是你崇拜的A級。”
“這還等什麼,咱們一起出發吧。”許良激動的就要收拾東西。
“那三隻大黃皮耗子頂多就是C級高階的實力,你們一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虛雖然有些錯愕突如其來的變化,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畢竟現在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裏逗留下去。
時間不等人,沈燕翎等人這幾天都沒有躺下來休息過,完全靠着沈燕翎提供的體力符,王行的陣法還有徐雅葛青的各種法寶維持體力。
許良出了茅草屋,隨手抱起一隻大公雞,帶領衆人走到中央大樹下。
許良將手放在大樹上,大喊了一聲:“樹洞大開!”
好尷尬.......徐雅抿了抿嘴脣。
那幾個黃大仙是怎麼找到這條密道的?......沈燕翎腦中冒出一個問號。
樹冠無風自動,樹枝開始搖晃,金燦燦的葉片開始嘩啦啦的脫離樹枝在空中飄蕩,如同面金黃色的瀑布覆蓋了衆人。
腳下突然出現通道,直接通往樹根部,令人沒想到的是,大樹底下居然是鏤空的,在許良的帶領下,一行人緩緩走進了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