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陰間當差那些年 >第四十八章 平靜的危機
    克蘇古說道底只是個B級的怪物,只是它以恐懼爲領域讓人感到十分棘手,但並非向克蘇魯那般超越品級的無法破解。張格在流浪世界各地前是一名對魔法史頗有研究的學術大師,只是理論終究比不過實踐,紙上的魔幻事件在增長見聞的同時也導致了他內心那對未知實踐探索的熱情,正是因爲此才導致了他之後的流浪生涯。

    對於克蘇古的瞭解程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如張格深刻透徹。

    “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必須要由我來。”沈燕翎看向園清方丈道:“讓我回地府找一個A級過來不是要比我親自去安全的多?”

    園清大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遠遠眺望向深水湖的方向道:“來不及回去搬救兵了。不出意外,三天內那孽畜就會捲土重來。”

    “我本想着拼死也要抵擋那孽畜一時半刻,護佑牛頂山村民幾日安寧。”

    沈燕翎和張格聽後沉默了,面前的方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那他沈燕翎即使有千萬般理由也不該再說出拒絕的話了。

    張格雖然不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可也是個性情中人。魔法史中那詭異莫測的克蘇魯留下的怪物就在眼前,這麼多年各地流浪爲的就是親眼見證那些讓人不敢置信,令人心思沉浮的怪談,然後回到那個跟破爛堆一樣的魔法部,狠狠的將所見所聞砸在那些自以爲是的可恨巫師的臉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所謂的恐怖傳說依舊存在,人們不該忽視真正的敵人。

    牛頂山外,深水湖旁。

    在平靜的湖面下,水底波濤翻滾,劇烈的水流在肆虐旋轉,狂暴的黑色能量在湖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猙獰堅硬的岩石如同被水打溼的紙片一般脆弱不堪,一觸即碎。在黑色的狂暴漩渦中,一個小小的醜陋灰色章魚頭緩緩的蠕動着,柔軟的觸手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充斥黑色液體的痕跡,它很憤怒,從上次重傷到現在才勉強能夠用出力量,內心的復仇慾望驅使着它的行動,但它現在還沒有完全復甦,他清楚外面有能夠壓制自己的力量,現在的它必須要學會隱忍。

    儘管水下的克蘇古攪出翻天覆地的本事,深水湖的水面依舊平靜的嚇人,深夜幽冷清亮的月光照射在水面上,那月光就像是被吞噬的一般,黑色平靜的湖面吞噬了月光的精華,月光沒有被反射,如同天地間一個貪婪的怪物在蠶食着一切觸碰到他的光芒。

    深水湖周圍的山脈連綿不斷,一座連着一座,正好包圍了此地,極少有人煙存在此處,夜晚的山上除了野獸的吼叫嘶鳴,再也不存在其他的聲響,黑夜降臨,月光照亮了山林,幾隻野貓悄然探出了頭準備在夜中趁亂找些食物。

    突然間,一道身影打亂了野貓們的節奏,漆黑的鎧甲在深夜中閃爍着刺眼的寒光,並不耀眼,卻讓人從內心油然而生出一種即恐懼又敬畏的情感,彷彿此人身披黑夜而行,黑夜中存活的生靈無一不在他的控制之下。野貓們瞳孔豎起,嗷的尖叫了一聲後,四散竄逃,只留下幾片乾枯的草葉在空中打轉。

    來人身材高大魁梧,頭部帶着一件古怪的灰色面甲,面甲上有銀色的光點伴隨着呼吸閃爍,上半身着黑紅色的甲冑,銀色的護肩在黑夜中寒意凌然,黑色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下半身的黑金色鎧甲上滿是侵略性的尖刺和一道道鋒利的破碎刀刃。金屬靴子踩到地上卻沒有想象中那般沉重的金屬碰撞聲音,仔細觀看就能發現,每次金屬靴子都沒有碰到地上,整個人就已經再次向前走去。

    夜遊神,十大陰帥之一,從古至今都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官職,日遊神和夜遊神分別在白天黑夜中存在,隨着時代的更替,夜遊神不光可以分辨人世善惡,在實力方面也在與日俱增,這一代的夜遊神已經踏入A級中階,在A級中也算是不俗的戰力了。

    當夜遊神走到山頂後,夜風愈加強烈,只是光芒顯得有些暗淡,因爲在夜遊神所在的山前有着一個巨大的湖面彷彿一個深不可測的洞坑在不斷地吸收着能量。夜遊神舉起手敲打面甲側面,一陣波動後,閻王的聲音憑空出現。

    “何事?”

    “牛頂山深水湖內,西方疑似克蘇魯複製品的怪物有暴動現象。”夜遊神毫無感情的聲線在面甲下面傳出。

    “是否消滅,請指示。”

    閻王沉默片刻,長嘆一聲道:“華夏之敵,雖遠必誅。”

    “可此物還有一樁孽緣未結,三日後若它存活在我華夏國土,必誅之!”

    夜遊神點了點頭,面甲下銳利的目光盯着湖面下猛烈旋轉的漩渦,不再言語。

    黑夜深沉,深水湖中的玄機暗涌,夜遊神不再停留片刻轉身隱沒近黑暗之中,他只需要聽從閻王的指示就好了,對於那怪物所謂的孽緣並不感興趣,十大陰帥四大判官都絕對聽從閻王的命令,就算閻王提出讓他們必死的命令,他們也會一往無前。

    這也是爲什麼崔珏知道日本神域試圖在陰間挖牆腳找內奸的時候表現的如此淡然,甚至還有些不屑一顧。因爲他的內心知道,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不可能撼動地府高層的佈局,即使崔珏和陸之道的意見再怎麼不和,他們依舊是閻王的手下,兩個判官的配合也不是尋常鬼王鬼將可以媲美的。

    清晨的深水湖上,縹緲的晨霧緩慢的移動,模模糊糊的大片水汽中,一隻粗壯的章魚觸手聳入雲端,紅日初升,水面映射金色的光芒,金光大放,照亮了牛頂山周圍的山谷,一片和諧景象,何來昨晚那詭異兇險的氛圍?

    在深水湖東面,有一條小小的河流源源不斷的輸送水源,河流不算渾濁,幾片白色的浮沫在上飄動沉浮,偶爾一些小魚小蝦會躍出水面,順着水流遊入湖中。

    小河上一隻小小的帆船從遠處順風而來,帆船的速度算不上快,伴着風晃晃悠悠的飄着,帆船上有幾個年輕人在船頭四處張望着,似乎第一次到達這裏,對任何的實物都感到驚奇,深水湖中央一條大鯉魚砰的一聲躍出水面,點點水花泛起銀白色的亮光,引得幾個年輕人一陣尖叫。

    “王哥,這就是淹死徐昌那個深水湖?”一個腰挎短刀的年輕男人道:“這裏看上去風平浪靜的,那徐昌得廢物成什麼樣。”

    “難不成還能是被湖中央那個大鯉魚給拖下水了?”

    說着說着,年輕人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被稱爲王哥的男人胸口上有一道疤,看起來比年輕人大個七八歲的樣子,扶着船邊的欄杆眼睛盯着平靜安逸的深水湖道:“徐昌這個人雖然與我不對付,但是他的水性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這麼多年過去,這裏一定發生了某些變化。

    王思成和比徐昌甚至還要大上兩歲,同樣作爲村中會水的年輕人之一,當年王思成一次進山中,被一隻狗熊追殺,慌亂逃跑中被一根鋒利的樹枝劃破了胸膛,整個人流血幾近死亡。後來被村中人發現後才勉強留下一條性命,正是因爲養傷這段日子無法出海,所以徐昌當年找人出海纔沒有叫上王思成。

    王思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從血緣關係上來看,其實他算是趙婷的表哥,當年都是村中會水的好手,王思成和徐昌兩個人本身就不太對付,年輕人意氣盛,兩個人就這麼鬥來鬥去,導致王思成一直反對這門親事。

    但王思成一直都很惦記自己這個小妹妹,從小到大,王思成都很護着自己的小妹子,有人欺負趙婷,他敢擼起袖子一個打三個,有好喫的糖塊也先留給小妹喫,知道趙婷身體不好,王思成還偷過老母雞的雞蛋給趙婷喫。

    後來徐昌出海,永遠的留在了深水湖,王思成一直將這件事情記在心中。趙婷的瘋病也愈加嚴重,近幾日的趙婷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王思成聽說這深水湖中有一種奇特的魚,通體細長尖嘴長尾,魚籽可入藥治病,有些老年癡呆,瘋魔病都被醫好了。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王思成拉上了一個同村的小夥子一起到達這裏,跟隨自己最親的也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個挎刀小子叫李三,那小子是村裏面有名的不怕死,是殺豬匠的兒子,天天摸爬滾打,好事壞事都讓他做絕了,這次巴不得讓王思成帶上他。

    不一會船就徐徐駛到了湖中央,李三開始撒網,風和日麗的天氣,安靜的水面上被尼龍漁網攪出一圈圈波紋。

    “咦,王哥,那邊的岩石旁邊好像有一個金閃閃的貝殼!”李三眯縫着眼睛伸長脖子仔細朝岸邊看去。

    正好趕上手中的漁網也撒的差不多了,李三乾脆一揮手將剩餘的漁網交給王思成,跳進水裏飛快的朝岸邊游去。

    “小心點!”王思成提醒道。

    “放心吧王哥,淹不死。”李三用力的遊着。

    噗的一聲,李三鑽出水面,雙手用力扒住岸邊,上半身一用力,整個人就到了岸上。

    興奮的李三連臉上的水漬都不擦去,一下撿起面前的金色的貝殼。

    幾乎是一瞬間,深水湖那平靜的湖面上,一陣雲霧涌起,遮天蔽日,等大霧散去,湖面上再也沒有帆船與任何生靈,只有一條大鯉魚不斷的撲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