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翎和徐雅坐在一起，兩個人對面坐着的白玉靈和徐澤，簡簡單單的四角木桌，純白色的繡花桌布，屋子周圍站滿了穿着大圍裙的女僕，在這麼多雙眼神的注視下，沈燕翎難得的有些拘束。
徐澤長的瘦瘦高高的，從相貌上看其實更偏向白玉靈，長的有些清秀，棕褐色的短髮，骨節分明，不過那雙本該白皙的手上，充滿了疤痕和繭子，新傷舊傷交織在一起，一看就是經常做手工造成的傷口。
“小友，我聽說你是陰間目前少有的鬼道士之一，在你身旁的那位前輩呢？”白玉靈接過旁邊僕人遞過來的茶水，對沈燕翎問道，“方便現身嗎？”
沈燕翎被白玉靈這一句句小友弄得渾身不自在，撓了撓頭說道：“徐夫人，別叫我小友了，叫我燕翎就行。”
“呃，老......咳咳.....師傅。”
沈燕翎突然頓了頓，本來他想叫老李頭，突然想到現在是在別人家做客，連忙咳嗽兩聲改口叫了聲師傅。
李玖聞言緩緩從沈燕翎身旁浮現出來，一襲標誌性的青衫飄飄然，一根翠青色的髮簪插在髮髻之上，似乎有浩然之氣圍繞周身。
“徐夫人。”李玖雙手環抱，朝白玉靈行了個標準的作揖禮。
“前輩。”白玉靈站起身朝李玖行禮道。
“沒想到當年的小姑娘現在都已成人母了。”李玖看着白玉靈微笑道。
他這一句話出口，飯桌上其餘三個人都愣住了。
什麼意思？
李玖還和布偶師家族有淵源？
“前輩的實力也恢復了很多。”說完，白玉靈似乎很猶豫，最終還是問道。
“前輩可與我父親相識？”
“自然相識。”
“我父親去世前，前輩可曾見過他？”
“見過一面。”
“那........前輩可知我父親真正的死因！”
白玉靈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沈燕翎的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李玖和徐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徐夫人的父親又是誰？......
徐雅也睜大了眼睛，她出生時候徐家老爺子早就去世了，不過她還是聽母親講過爺爺的事情，現在這突如其來的話也給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有徐澤最爲淡定，似乎對這件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李玖看着激動的白玉靈，嘆了口氣無奈道：“徐夫人先不要着急。”
“當年白老先生的死因地府其實已經有些眉目，只是目前依舊不太明朗。”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白老先生確實死於天劫，不過在此之前，他似乎遭受過重創。”
白玉靈聞言身體一軟，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謝謝前輩。”白玉靈扶着額頭虛弱的說道。
李玖點了點頭，身形緩緩化作虛無消失在原地。
飯前出現這麼一個小插曲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尤其是沈燕翎最爲懵逼，他看着白玉靈揉着太陽穴的樣子，有些後悔把李玖叫出來。
徐雅拽了拽沈燕翎的衣角，悄悄問道：“什麼情況？”
不一會兒，等白玉靈恢復好狀態，幾個人默默喝茶，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隨着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傳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推着一個小推車緩緩朝飯桌走來，小推車很穩，女人的臉上還帶着一絲微笑，腰間繫着一個淡黃色的大圍裙，頭頂上綁在一起的長頭髮。
“張姨！”徐雅揮手喊道。
“小雅啊，餓壞了吧。”張姨加快速度道：“馬上就到了。”
等小推車到飯桌面前，張姨笑呵呵的打開了小推車上面的玻璃罩子。
排骨湯，烤雞，糖醋排骨，蔬菜沙拉，水果拼盤.........
沈燕翎看着一道道菜品，很沒出息的嚥了咽口水。
白玉靈看到徐雅一副餓死鬼的樣子，還有在一旁強忍着食慾的沈燕翎，微笑道：“比這麼拘束，都開始喫飯吧。”
“燕翎，別那麼拘束，跟在家裏一樣，放開點。”
白玉靈話還麼說完，徐雅就已經伸出小手拽下了一條冒着油光，火候正好的大雞腿，大口吞嚥起來。
沈燕翎也舉起飯碗夾了一塊排骨，糖醋排骨上閃着油亮的光澤，入口酥脆酸甜的口感讓沈燕翎忍不住由夾了一塊。
當他縮回手時，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張姨正在端着的一盆排骨湯。滾燙的湯汁灑落，張姨的雙手被湯汁濺了一手，冒着熱氣的排骨湯在張姨手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可張姨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雙手還是穩穩的端着那碗排骨湯。
“對不起，對不起。”沈燕翎連忙道歉。
張姨放下排骨湯還是笑呵呵的，用紙巾擦了擦手道：“沒事沒事，你們喫好。”
沈燕翎看着張姨擦手這個動作，驚訝的發現剛剛被排骨湯灑到的地方居然連一絲紅腫都沒有留下。
等張姨走後，沈燕翎坐下對徐雅說道：“張姨也是修行者？居然不怕高溫燙傷。”
“誒呀，什麼修行者啊。”徐雅嚥下去一口魚香肉絲道：“張姨是我爺爺做的一副傀儡。”
“傀儡？”
雖然沈燕翎見過大頭這種擁有獨立意識的布偶，可是張姨這種幾乎和人完美相似的傀儡還是第一次見到，驚訝之餘，不禁感嘆傀儡一脈的神祕和當年白老爺子的強大。
“張姨是爺爺年輕時候製作的傀儡。”徐澤解釋道。
“當年爺爺第一次踏進A級，也如同現在的父親一樣奔波在外。”
“奶奶去世的早，爺爺就照奶奶的特徵製作了張姨，之後張姨就接替了撫養母親長大和管理這座城堡的責任。”
沈燕翎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隨後露出了一副欽佩仰慕的表情道：“白老爺子真是一代傳奇啊。”
幾人交談的全程白玉靈都沒有言語，只是偶爾夾起幾道菜塞進嘴裏，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風捲殘雲之下，徐雅和沈燕翎迅速打掃了戰場，看着光禿禿的盤子，沈燕翎恨不得把米飯倒進盆裏拌着湯汁再喫兩碗。
想比之下，徐澤喫的很安靜，除了偶爾給徐雅夾菜之外，還會和沈燕翎談些地府修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