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腳步聲，俞梓萱轉頭望來：“你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蘇願下意識頓住腳步，儘量自然地笑道：“……你不是還要去那個，訓練場嗎？隨便喊一個人帶我去就好了，怎麼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
“順路。”俞梓萱隨口說道，“之前那個在選拔中脫穎而出的少年要被送到訓練場了，你不想去看看嗎？”
“這有什麼好看的。”蘇願低語了一句，然後道，“怎麼過去？”
俞梓萱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跟我走就好了。”
兩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蘇願總覺得身邊的少女欲言又止，似乎想問她些什麼，卻又礙於某些緣由難以開口。
她裝作一無所覺，並不點破。
又過了會，只聽得俞梓萱說道：“你覺得松葉城怎麼樣？”
“你是指它留給我的第一印象？”蘇願用自己的想法理解了這個籠統的問題。見俞梓萱沒有出言反駁，她便繼續說道，“節奏緊湊、階級分明、真實而殘酷。是個必須用盡全力才能生活下去的地方。”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評價有些太不留情面了，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比起綠湖河岸，這裏更符合末日的基調。”
“綠湖河岸……”俞梓萱輕輕念着這個名字，“其實，在到達那裏之前，我以爲所有的基地都和松葉城一樣……甚至還有所不如。”
“在很多人眼裏，綠湖河岸就是遍尋不得的樂土了吧……”
蘇願敏銳地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複雜情緒，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會後悔了吧？”
俞梓萱一怔，旋即將臉上些微的惆悵收起，換上了慣有的冷漠：“你想多了。”
“這纔對嘛。”蘇願眯起眼睛，“不管綠湖河岸有多麼美好，松葉城纔是你出生、長大的地方。”
“我能看得出來，你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對你而言，這個‘原則’就是松葉城。你或許會有朋友、親人、愛人，但這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捨棄的，就像你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喬未名那樣。”
“既然這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那就不需要反思和猶豫。”
“而且你們從訓練場走出來的人不是都已經做好了爲松葉城犧牲一切的準備嗎？既如此，就拋掉顧慮、同情、優柔寡斷，用絕對冷淡堅強的心態面對恨意與報復……這樣不好嗎？”
俞梓萱皺了皺眉，眼神複雜地看了蘇願一眼，似乎有些不習慣她的這種言論：“……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這麼冷血的人。”
她擡頭看着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的天空，“我其實沒有拋棄喬未名……之前和你們去取回物資的那次行動，我之所以堅持要把他帶上，就是爲了讓你們看清他的實力。”
“陸先生不是那種會因爲遷怒而濫殺的人，只要他看出了未名的價值，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不會殺掉未名。”
原來其中還有這般考量……
俞梓萱眼神閃爍，沒有接話。
“……所以，若是你在意的人或物與松葉城有所衝突時，你首先會想辦法保全兩者，但如果只能二選其一，你還是會選擇松葉城，是嗎？”
“正如你所說，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俞梓萱沒有反駁，“當初我還是一名訓練場的新人時，曾無數次地聽當時的隊長說，萬事要以大局爲重。”
“那時候的我一直以爲所謂的大局是‘全人類的生存與發展’。”
“可當我把我的理解告訴張隊時，他卻說我這麼想也沒錯，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我們往往難以考慮得那般長遠，能夠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已經十分難得了。”
“後來……我就把松葉城看作了我的‘大局’，這裏的許多人也同樣如此。”
“只不過……”
說着，她們已經接近了訓練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敞開的大門，不時有穿着輕便衣物的男女結伴走出來。他們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二十歲，儘管面色疲憊，嘴角卻帶着抹不掉的笑容。
對面，兩道熟悉的身影逆着人流而行。走在前面的是那位白上衣、淡藍長裙的漂亮女人，後面則是已經換上乾淨衣物的少年。
少年臉上的傷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此時的他滿臉寫着激動，似乎對日後在訓練場的生活極爲期待。
俞梓萱靜靜注視着他們的背影，眸中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蘇願看着她，彷彿水到渠成一般，白色的霧氣自視野中驀然涌出，將眼前散發着矛盾氣質的少女包裹於內。
白色的卡牌轉眼間凝聚成型。
【技能：格鬥·精通。】
【經過鬆葉城的系統訓練，自成一套體系的格鬥技巧。一切行動都以殺死敵人爲主，以匕首等短刀爲武器能更好地發揮其效果。】
【技能：醫療·入門。】
【每日耳濡目染之下，雖然技術並不是很精湛，但包紮、上藥這等小事也可熟練完成了。】
【技能：槍械·精通。】
【對於射擊的技巧了解不多，卻擁有着超一流的精準度，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天賦吧。】
【天賦能力：瞬影（時停）。】
【可暫停一定區域內的時間，作用範圍爲以自己爲圓心、二十米直徑的圓形，作用時間由自己而定，發動時消耗“精神力”。】
精神力……“看到”這個玄幻、魔幻設定中非常常見的名詞，蘇願好笑中又不免有些疑惑。
她的能力好像沒有用到所謂的“精神力”……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力量？
不過這點疑惑在看到下一張卡牌時，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天賦能力·槍械精解。】
這就是俞梓萱隱藏的能力？槍械精解……聽起來和槍械精通好像是差不多的意思……
蘇願心念一動，有關這張銀卡的註解就出現在了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