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變了聲音也變了,活着的葉詩曼和霍斯當即便知道自己這是被耍了!被一個假萬姒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而在場的人包括一直在原地打轉還覺得很帥氣的聶林也紛紛看傻了眼,不是因爲他們剛剛知道這不是萬姒,而是因爲他們從未見過這個女特工的真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爲了任務的‘密封性’,所以她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沒想到今日一見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女特工重新擺出一副進攻的姿勢,手拿刀片彷彿一頭猛虎鎖定獵物般向他們二人逼近,葉詩曼雙眼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搖着頭,一步一步
向後退去。
突然,陷入瘋狂的葉詩曼彷彿後背有些什麼東西般,顧不上思考,女人全部力氣一把抓過那物扔到女特工身前,只聽一聲慘叫,霍斯倒在了地上。
男人被推過去之前還看了葉詩曼一眼,葉詩曼到現在都還記着,那眼裏有意外,有憤恨,還有失望。
那一絲失望讓葉詩曼狼狽的蹲坐在地,看着倒下的霍斯她終於感受到了心愛之人分離之痛,女人瞪大雙眼放聲大哭了起來,雙手緊緊抓着地,甚至都磨出了血。
女特工和聶林以及在場的人也從剛剛震驚緩過了神,他們似乎能看到葉詩曼的絕望,一個人一直沉迷在自己的夢魘裏,別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可悲可嘆。
可即便如此女特工也沒有猶豫,只不過這次她不再像剛剛那般殺氣滿滿,而是緩步來到葉詩曼的身前將刀片抵在她的脖子上,整個過程葉詩曼一直沒有躲閃,眼睛一直望向自己前方倒在地上的霍斯。
而就在這時葉詩曼充滿着淚水的眼神突然望向女特工,女人十指相合像是苦苦哀求般看向她
說道,
“我想,我想死在霍斯的身邊,也請求你在我們死後骨灰會在一起。”
女特工眼裏閃過一抹猶豫,可拿刀的手依舊沒有半點鬆懈,她看向聶林,聶林被這窮盡詩家比的面容嚇回過了神,呆滯了幾秒鐘後他淡笑着點了點頭。
聶林交握在背後的雙手出了厚厚的一層汗水,他下意識的搓了搓除去汗水,明明是深冬,他卻因爲一個美人面出了這麼多的汗,可想這衣服包裹的身體豈不是汗流浹背了。
有了聶林的肯定女特工緩緩將手裏的刀片拿下,葉詩曼見此跪趴着來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身邊,將他還睜着的雙眸合閉,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摟着他。
葉詩曼雖然流着淚可她卻笑了出來,她這一輩子從沒有過像今天這般輕鬆,也從沒感受過被愛的感受。
‘來這一遭,有這一刻,我已值得。’
女特工來到葉詩曼身邊眼裏毫無波瀾,手起刀落了無生機。
‘媽媽,爲什麼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少了啊?’
媽媽放下手中的毛線活,揉了揉小姑娘的臉蛋笑着說,
‘因爲這世界上每死去一個人,天上就會少一顆星星,不過穎兒不要難過,還會有新生出來的寶寶的。你看穎兒,’
媽媽拉過小姑娘用手指着窗外月亮邊上最亮的那顆星星說道,
‘穎兒就是媽媽心中最亮的一顆星。’
‘那媽媽就是那個保護星星的大月亮!嘿嘿~’
………
“月亮不圓了,星星也少了。哦對了,我叫章穎兒。”
………
我願你孤立在斜陽裏,望見遠海的變色,用日的微光,抵抗夜色之侵伐——『愛憎』
這件事情一結束,萬姒和沈裴瑞趕忙來到醫院,萬姒焦急的敲了敲門,只見來開門的柯翰頹廢的不成樣子,彷彿一夜之間便老成了許多。
萬姒趕忙拉住一旁的沈裴瑞穩了穩身十分詫異的問道,
“柯翰…你,冷菲怎麼了?!”
萬姒轉念一想,柯翰這個樣子必然是冷菲出了問題,沒等到男人的回答萬姒猛的推開柯翰衝了進去,
只見冷菲正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心電圖上顯示一切正常,看着冷菲那滿臉是傷還毫無血色的小臉,萬姒雙手緊緊捂着嘴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萬姒的妹妹是用來寵的,何時看到她這幅樣子!
可轉念一想,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爲她嗎?不是因爲魏瑀宸嗎?
萬姒坐到病牀邊的沙發上兩隻手緊緊握着冷菲的手,她現在真的是一肚子的擔心和牽掛,柯翰和沈裴瑞站在門外看了也是覺得心酸不已。
沈裴瑞輕輕拍了拍柯翰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走吧。”
兩個男人並肩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裏,今天是元宵所以咖啡廳裏除了一個犯困的店員便是他與柯翰。
爲了讓氣氛不那麼沉悶,沈裴瑞特意選了個靠窗的地方,二人坐穩後睡眼惺忪的店員拿個小本本走了過來問他們要喝什麼,沈裴瑞伸出手指緊皺眉頭彷彿在回憶般想了想,
“嗯…就,來兩杯拿鐵吧。”
說完小服務員連記都沒記直接按照流程鞠躬,語氣十分鬆散道,
“好的,非常感謝兩位先生的光顧,本店拿鐵祝您隨心,隨性,生活無憂未來可期。”
沈裴瑞雙手抱胸十分認可的點了點頭“當然。”
服務員走後,柯翰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死氣沉沉。
沈裴瑞剛剛也在病房門口看到了,冷菲並沒有什麼大礙,難道是愧疚?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手放到桌上雙手合十彷彿審訊般,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問道,
“柯翰,現在你可以說冷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不然就這麼沉默下去沈裴瑞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大家幫你解決嘛。
沉默了幾秒鐘後柯翰緩緩回過神,正好咖啡也上來了,柯翰兩隻手抱着這杯咖啡神情消極道,
“冷菲她…懷了我的孩子。”
此話一出,剛喝一口咖啡的沈裴瑞差點噴了出來!可即便如此他這一身藍色的牛仔服上還是不幸沾染了幾滴,於是男人趕忙放下咖啡拿起紙補救了起來。
沈裴瑞一邊擦衣服一邊驚詫不已的看向柯翰說道“這懷孕是好事兒啊?你怎麼一副哭喪着臉的模樣,難不成…?”
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沈裴瑞連擦衣服的手都靜止了下來,他有點不堪設想,連帶着看柯翰的神情都嚴肅了幾分。
而柯翰,他神色一動喝了口還有些滾燙的咖啡,沒錯,彷彿這滾燙已經無法溫暖他這顆冰涼的心。
直到柯翰紅着眼眶木訥似的點了點頭,沈裴瑞才徹底確定了心中的疑慮,他一把扔掉擦拭衣服的紙巾,轉手神色不悅的喝了口咖啡,最後他再看向柯翰略顯惆悵的問他,
“其實柯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就和冷菲結婚吧,最好,也不要告訴冷菲懷孕這件事情,不然別看冷菲平時大大咧咧的,知道後一定會傷心自責。”
這麼多年了,沈裴瑞有多瞭解萬姒就有多瞭解冷菲,他們兩個能如此親密完全是差不多的性格,但也說不上如出一轍。
柯翰緊皺眉頭似乎很痛苦般再次喝了口咖啡,他看向沈裴瑞雙眼滿是認真和痛苦道,
“裴瑞哥,是因爲我,因爲我冷菲纔沒了孩子,還傷了身體,娶她,我一定會娶她,可我認爲這件事會成爲我心中的一道疤,一道好不了的疤。”
柯翰是一個濫負責的人,也是個非常正式的人,從上次在小島上他和莉莉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沈裴瑞像一位老父親般雙手合十放於腿上,神色略顯無奈道,
“其實我們兩個有個共同點,就是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太鑽牛角尖,對她們也是對自己。可有的時候轉念一想,也許咱們這麼做反而會讓彼此有負擔,不如痛快的難過幾天然後在往後餘生對她更好一些,用盡全力豁出去一切,這樣比你那無用的愧疚要好上太多了。”
說白了,愧疚什麼的其實都是爲了滿足自己,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化悲憤爲食慾。
既然如此那幹嘛不化愧疚爲動力呢?給這幾十年的愛情助助力,加加油。
柯翰嘆了口氣,其實他何嘗也不想呢?只不過現在他實在是剛剛收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男人再次喝了口杯中的咖啡,望向窗外的景色,這過節了人也少了,有那麼幾個人幾輛車也都是往家趕的。
“這件事不能告訴冷菲,萬姒姐那邊你想告訴就告訴吧,只要有一點,別和冷菲睡就行,可我也不能永遠都瞞着她,畢竟她是這孩子的母親,我會在合適的時機把這件事告訴她。”
沈裴瑞點了點頭“沒錯,你這麼想我非常贊同,所以從這點看來你也是一個細心之人,冷菲和你結婚也會很幸福。”
柯翰看向沈裴瑞淡笑着勾了勾脣,隨後他靠在背後的沙發上雙手交叉於胸前望向窗外的風景。
他在想如果這個孩子要是還在該多好啊,要是冷菲沒有遭受到這一切該多好啊。
“這滿腹的遺憾也不及她三世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