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這一處平地上,糧倉四周皆是高牆豎立,儼然是一座小城池一般。
只留了一個門可以進出,高牆四周還有守糧士兵把手,進出這裏,皆要仔細盤查。
而在這糧倉之內,則皆是一個個高聳的糧庫,這裏放着從四面八方運來的糧食。
只見高攀今日,帶着自己手下幾個官吏來到了這裏。
拿着戶部的文堪,高攀順利走了進去,面色很是平靜,在一個庫大使的指引下,高攀來到了某個糧庫裏,檢查來自東山丹堂縣運來的糧食。
戶部統管天下錢糧,賦稅中的銀子直接送去國庫,而糧食自然是漕運至各大糧倉裏。
原本這事高攀作爲戶部主事,不用親自來覈查和勘驗的,可王治普將這件事情親自交給了高攀來辦,高攀也就不得不親自來檢查清楚了。
“高大人,這就是丹堂縣運來的糧食,總計一萬五千五百石,您看看,若是沒問題,就請在這簽字畫押,下官也好讓人入庫進賬!”
領頭的庫大使,拿着一本賬簿來到了高攀面前,又指着庫房裏的一大堆糧食,恭敬地請示道。
高攀挑了挑眉頭,看着這一堆的糧食,也不清點,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簽字了!”
說罷,高攀便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理論上來說,這丹堂縣的夏糧就算是徹底交接完了。
如果是普通的交接,高攀根本不用親自來這通京糧倉,坐在部堂裏,籤個字也是一樣的。
不過,爲了表現出他對這夏糧的重視,自然要親自來了。
“好啊,你們竟然敢貪贓枉法,中飽私囊,這下被本官給抓了個現行吧!”
就在此時,突然四周來了一個身着五品官服,頭戴官帽的中年官員,帶着不少人來到了高攀和這個庫大使身邊。
這讓高攀眼眉微挑,嘴角化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心道總算來了!
而這庫大使似乎認得這中年官員,急忙上前問好,又疑惑地說道:
“大人,這話怎講?”
這突然出現的中年官員,正是這通京糧倉的糧運使範東睿,正五品秩,主管各地糧食的運轉。
“陳金喜,你還敢狡辯?這賬簿就是鐵證,你看看這裏有一萬五千多石糧食嗎?還敢說沒有貪贓枉法?中飽私囊?不然,這缺失的糧食去哪了?”
陳金喜十分高傲地指着不遠處的一堆糧食大聲質問道。
這糧倉的庫大使陳金喜聽了這話,哪裏還站得住,急忙彎腰,戰戰兢兢地回道:
“大人,冤枉啊,這些糧食,是昨日酉時六刻送進庫的,當時天快黑了,下官這就沒有清點,也沒人敢動,下面報多少,下官就收多少,絕不會有假!”
高攀則現在原地,冷眼旁觀,從王治普讓他接手丹堂縣夏糧開始,他就知道,這其中定然是給自己準備好的枷鎖。
就一直在等着,王學清他們到底會怎麼陷害他,又怎麼將原本的丹堂縣的夏糧變少的。
陳金喜的一番話,似乎惹惱了範東睿,只見範東睿瞪大雙眼,大聲斥責道:
“荒唐!你自己看看,這些糧食夠一萬石嗎!還需要本官親自帶人去清點嗎?如此大的漏洞,你這個庫大使,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話讓陳金喜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做解答。
高攀見此,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便拱手朝着範東睿說道:
“下官戶部主事高攀,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憑什麼說,這些糧食就少了?不夠一萬石呢?”
範東睿聽後,將目光放到了高攀身上,眯着眼睛說道:
“高主事是吧?你若是懷疑,本官可讓人親自清點這些糧食,如果不夠一萬石,那麼請問高主事,此事該如何?”
高攀則十分大氣地說道:
“如果這些糧食,不夠一萬石,下官立馬去上官哪裏請罪……對了,冒昧地問一句,大人名諱?”
眼見高攀似乎上鉤了,範東睿內心一喜,臉上則不動聲色:
“本官糧運使範東睿……高主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沒有一萬石,你可得自己去請罪,和咱們通京糧倉無關!”
高攀則堅定地點了點頭,不可置否。
範東睿見此,大喜,急忙讓人去清點從‘丹堂縣’運來的夏糧。
在糧倉衆多小吏的忙碌下,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將這些糧食清點完畢,得出了一個數目。
“稟大人,這些糧食總計稱量得五千三百二十六石六斛!”
聽到這小吏的通稟後,範東睿更是眼神一亮,急忙轉身,凝重地看着高攀說道:
“高主事,你可聽到了?這裏才只有五千多石,離一萬石還差一半呢,更別說一萬五千石了?”
高攀聽後,跟着大驚:
“怎麼會差這麼多?範大人,這些糧食不是東山丹堂縣的夏糧吧?”
聽到高攀說這些糧食不是來自丹堂縣,範東睿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也就一閃而過,隨即便嚴肅地說道:
“胡說!各地運送進京的糧食,可是經過層層監管,每過一處關卡,都會複覈一次,絕不可能出錯!”
高攀聽後,內心只覺得好笑,如果範東睿內心真的沒有鬼,根本用不着跟他解釋這麼多,直接說不可能出錯就行了。
越是說得言之鑿鑿,東扯西扯,就越說明,其中有問題。
況且高攀也早有準備,知道對方會在這上面做文章,故此,看到範東睿賣力的‘表演’,高攀內心樂開了花。
不過,臉上則依舊不動聲色,而且還滿臉的嚴峻:
“若是如此,會不會半路上丟失了一半糧食?”
範東睿見高攀依舊不死心,便冷聲回道:
“高主事,事實就是如此,你想找其他的漏缺絕無可能了,高主事怕是忘了你剛剛說過地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