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沈家回來的高攀夫婦,就看到了東院裏站着一個高個少年。
待這少年轉身時,高攀夫婦這才發現,這個高個少年,竟然是高明。
高明看到高攀後,十分驚喜,急忙來到高攀面前行禮問好:
“五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可想你了!”
高攀則揚手先介紹起了身邊的沈槿嫿:
“半年未見,你又長高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五嫂子。”
說着,高攀又看向沈槿嫿,說起了高明的身份。
沈槿嫿早就見過高明,初次見高明的時候,還只是高攀身邊的跟班。
這會再見時,已經是高攀身邊的重要助手,而且還是高家的七少爺,沈槿嫿也不敢小覷,給高明福了一禮。
這讓高明瞬間漲紅了臉,一臉的手足無措,沈槿嫿如此客套,又如此的秀麗,讓高明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禮了。
高攀看出了高明的尷尬,急忙打圓場,又讓沈槿嫿自己先回後院去,他則帶着高明出府,來到了白鶴居。
讓人安排了一間雅間,又叫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哥倆個就開始敘舊言談起來。
只聽高攀欣喜地說道:
“看不出來,不過半年未見,你這個情報所丹堂縣的科長,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收到?”
高明則先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這才嘿嘿一笑:
“嘿嘿,是我故意讓他們不告訴你的,就想着給五哥哥你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昨日回來,你卻帶着五嫂子去了沈家,沒讓你驚喜到!”
高攀聽後,哭笑不得:
“我現在也挺高興的…對了,你既然回來了,雨均兄呢?他可到家了?”
高攀讓高明輔佐謝雨均,待謝雨均徹底掌控局面後,才準高明回來。
此前高攀剛剛收到消息,說是準備考察謝雨均,給他升官,沒想到,這會高明就已經回來了。
而高明也是不隱瞞,大大咧咧地回道:
“我是和謝大哥一起回來的,對了,他還說,這次回來準備大婚,娶大姐姐過門!”
聽高明說起這個,高攀內心微微有些痛心,不過,轉念一想,知道木已成舟,無法改變,內心也是稍稍好受一點。
可只要想到,要稱呼謝雨均爲大姐夫,高攀內心就忍不住涌上一絲愁緒。
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酒後,高攀又看着高明說道:
“很好,看來你在丹堂縣做的還是挺不錯的,說說看,這半年,你都替他做了一些什麼事情?”
眼見得到高攀的誇讚和認同,高明內心大喜,張口就說起了自己這半年裏,替謝雨均辦的一些‘大事’。
如追查命案兇手,查探逃避丈量的鄉紳,清查縣衙內部的貪腐等等。
高攀對於前面高明說的一些事情都不怎麼在意,唯獨聽到謝雨均清查縣衙內部的貪腐,高攀臉色微變。
便正色地詢問起高明,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了,高明還以爲高攀不信,便一五一十地說起了這件事情。
原來,謝雨均雖然聽了高攀的勸誡,可一聽到有人向他舉證,說是有人喫拿卡要,中飽私囊,謝雨均就怒火沖天。
謝雨均知道結果後,嚴令高明不準告訴任何人,包括高攀,他則私下裏將所有掌控的罪證交到了上寧府知府手中。
而結果,自然就是鄧文山被削去官職,打入大牢裏,正等待吏部的最終覈審。
高攀聽了這個消息後,大爲驚駭,死死地看着高明問道:
“糊塗!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鄧文山他可算是一個不錯的官吏了,你們……”
高明見高攀似乎要動手打他了,哪裏還坐得住,急忙起身,弓腰說道:
“對不起,五哥哥,當時謝大哥說,鄧文山罪大惡極,這樣的貪腐之人,我便覺得,判了也好,至少對得起丹堂縣的百姓,所以纔沒有告訴你。”
高攀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
“放屁!鄧文山向來是個老實的,當初若不是他支持我,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掌控了局勢,我問你,他到底貪污了多少銀子?”
高明聽後,戰戰兢兢地回道:
“聽謝大哥說是五百兩,是從丈量田地裏面貪腐所得,證據確鑿,千真萬確!”
這話讓高攀瞬間冷靜了下來,五百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整個丹堂縣縣衙所有官吏一年加起來的俸祿,也就這麼多。
難道真的是鄧文山升官後,就產生了貪腐之心?
隨後,高攀在心裏否定了這個看到,對於鄧文山,他還是知根知底的。
當初若不是他,鄧文山連說話的份都沒有,而且後來鄧文山靠攏他後,一舉一動,高攀都看在眼裏,絕不是一個貪腐成性之人。
想到這裏,高攀又問道:
“可知鄧文山什麼時候會被帶來京城刑部覈查?”
高明則想了一下,這才皺眉說道:
“聽說是正月底,不知具體是什麼時候……五哥哥,你覺得,鄧文山是被冤枉的?”
高攀則陰沉着臉色點了點頭:
“鄧文山爲人,我還是清楚的,他不可能貪腐…你將整件事情再說一遍,不可遺漏了半處!”
高明見此,哪裏還敢違逆,再將此事說了一個遍。
“……對了,我記得,鄧文山被抓的時候,縣衙很多小吏都替鄧文山說話,他們說,這銀子原本是打算給他們的賞銀,並非是鄧文山自己貪墨,可謝大哥卻鐵面無私,認爲貪了便是貪了,就該受到處罰!”
聽高明說完,高攀哪裏還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鄧文山根本就不是爲了自己而貪,只是爲了給縣衙的衆多底層發一點辛苦費而已。
畢竟,這一年來,丹堂縣經歷了種種事情,後來的夏糧和秋糧賦稅都算是翻倍了,也還犒賞一下大家。
五百兩看似多,可若分到縣衙衆人身上,也就幾兩罷了,算不得什麼,可謝雨均竟然將罪名都推到了鄧文山身上,讓高攀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他早就勸說過謝雨均,有時候就得難得糊塗,像這樣無傷大雅的‘福利’,該給的還得,畢竟下面的衆多官吏也得養家餬口,幾兩銀子不算多,但也足以高興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