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夫如何不知,只是娘子不懂,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陳宇喃喃自語道。
蘇憶晚美目圓睜,“夫君久不作詩,竟又有佳句,妾身好不佩服!”
陳宇出征大半年,自然是無暇再寫詩了,這會兒偶然吟出一句半句的,蘇憶晚恨不能讓陳宇趕緊抄錄。
陳宇在家休息的五天時間裏,蘇憶晚更是極盡柔媚之能事,陳宇也是樂不思蜀,身體幾乎被掏空。
第六天恰逢大朝的日子,陳宇一早起牀,搖搖晃晃的在蘇憶晚的服侍下穿好了冬裝去上朝,來到承天門前,程處亮和長孫衝房遺愛等人見了陳宇,也是格外熱情,
“哈哈,子寰可是清減了許多,出征在外想必回家後也是日日笙歌,我等也不敢擾了子寰的豔福啊。”程處亮第一個上前調笑道。
“是啊,子寰出征數月,兄弟們可是想念的緊,哪日得空,是不是得平康坊好好樂一樂啊?”房遺愛不失時機的上前說道。
陳宇呵呵一拱手,
“既然是兄長相邀,小弟自然從命,那便這兩日吧,小弟在平康坊做東。”
幾個紈絝哈哈一樂,摟着陳宇的肩膀就順着承天門朝兩儀殿走了進去。
李二陛下今天看起來神色有些委頓,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又夜馭數女的緣故,總之兩個黑眼圈格外的醒目。
“啓奏陛下,從吐谷渾帶回的白疊花已然全數點驗完畢,剝離的花籽也已經點驗入庫封存,待來年春暖花開交由跟隨來的當地農戶種植。”長孫無忌率先出列。
李二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房玄齡,房玄齡也不含糊,手持朝笏出列道,
“陛下,白疊花共計十五萬八千餘斤,已盡數交由將作監製作,務必趕在臘月前,把製作完畢的冬衣分發下去。”
陳宇暗暗點頭,大唐的效率挺快的,這些冬衣如果製作得當,今年過年,起碼能有三萬戶人家能用上棉花製品。
但是隨後戶部尚書戴胄難得的站了出來,李二一見他就頭疼,戶部原稱民部,爲隋文帝開皇三年所立,原稱“度支”,掌管全國財賦的統計與支調。唐初避太宗李世民諱,改民部爲戶部,下有度支郎中。
這戶部尚書說白了就是管着大唐所有的稅收,平時輕易不講話,但是一開口必定是哭窮,李二早些年沒少被戴胄哭過窮,這纔有了長孫皇后輕易不敢穿新衣服的習慣。
“臣啓奏陛下,今年大唐出征吐蕃和吐谷渾,連番征戰,國庫已然是入不敷出,尚餘二百六十萬貫,臣請陛下增加稅賦,以保大唐國庫。”戴胄理直氣壯的看着李二,大有一副你不給錢今天這事兒沒完的臉色。
李二撇撇嘴還沒說話,魏徵又跳出來了,
“陛下萬萬不可加稅,我大唐輕徭薄賦正是修生養息之時,若橫徵暴斂豈不與那隋煬帝一般!”
陳宇暗自搖頭,這魏徵太過理想化了,大唐這麼大的國土和江山難不成是講道理講來的麼?數十萬的大軍喫喝拉撒,哪一天不得消耗上萬貫錢財?
李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訕訕的開口道,
“戴卿所言也是當務之急,朕看可以略微增加些賦稅,以充盈國庫之用。”
魏徵不依不饒的一躬身,
“貞觀元年之時陛下就說過,在位之時用不加稅,如何能夠朝令夕改,有違聖人之道!”
李二氣的翻了個白眼,敢情你個老閉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道理一套套的,反正不從你口袋裏掏錢是吧。
大唐給官員的俸祿之前就說了,是極其優厚的,魏徵又是當朝重臣,自然每個月的俸祿足以讓他舒舒服服的養活一大家子人。
“玄成公之言,也是不讓吾皇遭人口舌,說我大唐朝三暮四。”房玄齡也點點頭出列道。
戴胄一聽,哦豁,不給錢?那就別怪老子哭窮了,立馬換了一副悲慼的臉色出來道,
“陛下,臣無能啊,未能給國庫廣開財路,臣向陛下乞老,求陛下恩准老臣致仕去吧。”
衆臣鄙視的看着戴胄在兩儀殿上演一出演員是怎麼誕生的,只見戴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但是魏徵就是不爲所動,只要李二敢開口他就敢頂回去。
“陛下未必就要橫徵暴斂,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陛下大可節約開支,開源節流,必能使我大唐渡過難關!”魏徵又是一拱手道。
李二被魏徵氣的頭頂直冒白煙,這老貨又讓李二陛下省錢,早些年皇后穿着帶補丁的衣服的時候還在眼前呢,如今日子剛好過了起來,皇后如今是香水用着,綾羅綢緞穿着,再讓李二一家回到貞觀元年的生活水平,恐怕李二自己都受不了。
“罷了罷了,今日便到此爲止,明日上朝再議!”李二不悅的擺擺手,幾個大臣見李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也就乖乖閉上了嘴。
魏徵呢,反正李二隻要不下令加稅,他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也就不會和李二繼續糾纏。
“這個,散朝吧,對了,子寰吶,你且隨朕來。”李二還不忘向陳宇招招手。
陳宇這會兒正想着一會和幾個紈絝去平康坊尋歡作樂呢,眼睛朝着天正幻想和青樓裏的漂亮姑娘吟詩作對雙宿雙飛,突然被李二點了名,一臉懵逼的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叫的確實是自己,只好苦着臉一躬身,
“是,臣遵旨。”乖乖的就跟在張貴身後,隨着李二一路來到甘露殿。
“真氣煞朕也!”李二一回甘露殿,往墊子上一坐,恨恨的拿起一個茶杯來摔在地上。
“二郎這是怎麼了?今日大朝又怎的不痛快了?”長孫皇后忙上前寬慰道。
“觀音婢不知,今日魏徵老狗欺人太甚!”李二這會兒連老狗都罵出來了,陳宇心想李二過得幾年掘人家墳也在情理之中了。
李二絮絮叨叨的向長孫皇后敘述了今日大朝的事兒,長孫皇后也有些生氣了,女人嘛,哪個不想過的錦衣玉食一點,早些年那是李二真沒錢,長孫皇后是一代賢后,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自己的丈夫。
如今眼瞧着內帑的進項也越來越多,養尊處優的長孫皇后都只覺得皮膚都光滑了不少,現在魏徵讓她再回到節衣縮食的日子,這就讓這位出了名賢惠的皇后都有些惱怒了。
但是長孫皇后到底不像李二那麼暴脾氣,還是軟語寬慰道,
“二郎莫要氣壞了身子,玄成公所言也不失老成持重之理,如今國庫空虛,妾身願意與二郎同進退共患難,無非是缺喫少穿一點,咱們是皇家,再缺還能缺到哪裏去不成?”
李二餘怒未消,擺擺手道,
“觀音婢出了名的賢惠,朕哪裏受過這樣的氣!難不成觀音婢還要穿着帶補丁的衣裳與朕出席?”
陳宇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看着李二兩口子在那鬧騰,長孫皇后瞥見了他,忙笑着招招手道,
“子寰來了,賜座,二郎把子寰叫來,想必子寰能解這燃眉之急了?”
陳宇呵呵一笑謝過,順帶翻了翻白眼,心想關老子什麼事?這天下又不姓陳,老子萬貫家財有喫有喝的,家裏嬌妻美妾伺候着,誰還管的了你們李家的事兒?
李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了整衣冠,換了張笑臉回過頭看向陳宇道,
“呵呵,子寰可是還在怪朕對你沒有加官進爵啊?”
陳宇一聽,我艹,這會兒你搞什麼道德綁架啊?趕緊起身一拱手道,
“臣不敢,臣年少無知一通胡鬧,陛下沒有責罰已然是感恩戴德,如何敢再言封賞之事?”
李二滿意的點點頭,又開口道,
“今日子寰想必也看見了,爲了子寰所說的白疊花,朕是焦頭爛額,如今國庫空虛,卿可有應對之策啊?”
陳宇一愣,沒想到李二是真敢開口啊,居然還把棉花的事情賴到自己頭上,說的好像是爲了他陳宇纔去搶人吐谷渾的棉花的,真特麼不要臉!
“臣爲官不久,不懂這等國事。”陳宇胡亂的拱拱手道。
李二不悅的看了陳宇一眼,開口道,
“子寰乃是朕股肱之臣,又數次爲朕分憂解難,朕有心簡拔,奈何卿尚年幼,如今國家有難,子寰若能獻計解憂,待來年,朕必有封賞。”
陳宇不滿的又撇撇嘴,好傢伙,李二要是到後世那也是妥妥的一副資本家嘴臉,這會兒就給陳宇畫上大餅了。
“臣才疏學淺,今日大朝聽魏公所言,雖有些不妥,然魏公以大理相勸,陛下實是有些委屈了。”陳宇只好揀些好聽的場面話先寬慰李二。
果然李二面有喜色,
“子寰實乃朕之愛卿,那你說說,可有不增加稅賦而充盈國庫之舉啊?”
長孫皇后這時也忍不住了,看了一眼李二,又看向陳宇,
“子寰大可直言無妨,若是真能爲陛下分憂解難,本宮自有封賞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