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李二看了看外面留着的一塊空地,好奇的問道,
“子寰吶,這裏爲何空着一塊啊?”
陳宇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陛下,此前捐書的世家與官員,盡數都記錄在案,他日需得打造一塊石碑建於此處,以彰獻書之德。”
李二一聽,點點頭,不說話,心裏總有點不痛快,一想到還要給那些世家流芳百世,李二總覺得不太舒服。
反倒是李恪,皺了皺眉頭上前對陳宇道,
“子寰這圖書館建的當真了得,只是剛纔我進去之時,總覺得太過悶熱,子寰可有解決之道啊?”
陳宇一怔,完了,沒想到這個問題,這玻璃窗開太多了就是麻煩,陽光照射進來,室內的溫度太高,古代又沒有電風扇和空調,這會兒再裝陶罐這種土空調怕是不行了,這圖書館太大,拆牆是行不通的。
當即陳宇只得訕訕的一拱手道,
“吳王殿下思慮周詳,是臣考慮不周,圖書館太過高大,無法安裝空調,若是太過悶熱的話,怕是隻能多放些冰塊了。”
李二一聽,忙問道,
“子寰慢些說,這空條又是何物啊?”
陳宇一想,哦,沒和李二說起過,當即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可曾忘了,前些日子臣向陛下討要了不少陶罐?”
李二點點頭,陳宇要陶罐的時候他還奇怪拿去幹啥呢,難道是做這個什麼“空條”用的?
“朕自然記得,莫非這空條需得陶罐製作?”李二看向陳宇道。
陳宇笑呵呵的一拱手,
“是了,這空調能夠調節室內溫度,減少悶熱感,臣在貞觀超市已然試驗過了,端的是涼爽。”
李二更好奇了,當即大手一揮,
“好好好,來人,起駕,前去昇平坊,瞧瞧子寰口中說的空條!”
李二一行浩浩蕩蕩的來到昇平坊,這會兒貞觀超市正在營業呢,百姓和軍士一見李二的隊伍來了,慌的忙分列兩旁,超市裏的百姓一聽,哦嚯,皇帝來了,難道皇帝也是來領雞蛋的?
李二趾高氣昂的下了馬,百姓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了,戰戰兢兢的站在道路兩旁,有的正在挑選貨物的百姓也慌的忙放下手裏的商品,站到了一旁。
李二一進超市,雖不見得有多涼爽,但是當時就感覺出來,和圖書館不一樣,這裏的人這麼多,還能比外面涼快不少,看來這空調還真有點用?
“子寰吶,卿說的空條,在哪裏啊?”李二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的貨物的確不多。
“陛下且擡頭看了便知。”陳宇說罷用手指指牆壁上方的陶罐,只見一排排陶罐大口向外,自然風吹進來若是風力稍大些,還免不了有些“嗚嗚”聲。
“這陶罐擺放在牆上便能降溫?”小胖子李泰最怕熱,趕緊擠上來,踮起腳,發現自己不夠高,悻悻的又退了回去。
“呵呵,這陶罐確能降溫,只不過還需輔以冰塊,否則這麼多百姓在此,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陳宇皺皺眉,這超市還是熱了點,沒辦法了,人這麼多,幾個土空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但是李二他們不這麼想啊,光憑几個陶罐就能降溫,那還弄什麼冰塊啊,就是這牆壁醜了點,還得把青磚挖去一排,這到了冬天不得漏風啊?
“子寰啊,這若是到了冬季,難不成這室內比室外更冷?”李二咂咂嘴問道。
“呃,若是到了冬天,就得把牆原封不動的糊上了。”陳宇翻個白眼。
李二點點頭,頗有興致的在超市裏兜了一圈,又瞧瞧領獎臺上的自行車,滿意的笑笑,
“好好好,來人,起駕回宮。”
等李二一大家子回了宮裏,陳宇這才得出空來,到了承天門的時候,李泰正在門口等着他呢,見陳宇出來,上前一步笑呵呵的說道,
“子寰且留步,孤王還有些事情。”
陳宇警覺起來,堆起笑臉拱手道,
“魏王殿下有何吩咐?”
李泰擺擺手道,
“子寰今日也聽到了,孤王受阿耶旨意,編纂《括地誌》,這其中不少書冊還需得圖書館中借閱,有諸多不便,子寰若是方便,還望整理些書冊出來,孤王用的上。”
陳宇撇撇嘴,心想小胖子倒是說的容易,整理書籍是很麻煩的事情,但是也不敢推脫,只得躬身道,
李泰笑呵呵的點點頭,上馬後又朝着陳宇笑道,
“那孤王可就在府中等着子寰了。”
李泰走遠後,陳宇騎上霸紅塵,並沒有急着回家,蘇憶晚的肚子愈發大了,這兩個月開始已經走路都很不方便了,陳宇來到太醫署,想請太醫給蘇憶晚在診個平安脈。
剛進太醫署,便聽見裏面吵吵鬧鬧的,門口的小吏也不在,陳宇好奇難道是宮裏哪個貴人病重了?要太醫署全體出動不成?
陳宇推開太醫署的大門,只見兩個穿着古怪,頭上梳着高高發髻的男子,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大唐官話,正和經常給蘇憶晚診脈的王太醫嚷嚷着,
“你們的太醫爲何不給我們治病!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其中一個看起來高大些的男子顯得很激動。
陳宇有些奇怪,上前拉過兩名男子,開口問道,
“爾等是何人,爲何來這太醫署喧鬧?”
這倆人一見陳宇穿着紫袍,年紀又不大,心裏也一陣發虛,不知道陳宇什麼來路,推開兩步,朝着陳宇一拱手道,
“某乃是舒明天皇治下的臣子,犬上三田耜,這位是我的副使,藥師惠日,我們得了病,是來討要草藥的。”
陳宇點點頭,這犬上三田耜他知道,是第一代倭國遣唐使,只是爲什麼這倆人到了今年還沒回去啊,歷史上陳宇記得遣唐使一般就在大唐呆上兩年就走了。
“爾等身患何病啊?”陳宇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發現這倆人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中氣十足的樣子。
犬上三田耜訕訕一笑,又拱手道,
“敢問這位郎君是何人?”
陳宇皺了皺眉頭,對這倭國人沒什麼好印象,當即挺起胸膛,負手道,
“本侯乃是京師折衝都尉,藍田縣公陳子寰。”
犬上三田耜一聽,這名字他很熟悉,之前陳宇給金勝曼護駕便在四方館,犬上三田耜是遣唐使,自然也是住在那裏的。
“原來是陳縣公,失敬失敬。”犬上三田耜忙不迭拉着藥師惠日一道給陳宇拱手。
陳宇有些莫名其妙,這倆人好端端的來太醫署鬧什麼,當即擺擺手道,
“無妨,本侯是來找王太醫給家中小妾診脈的,你二人怎的還沒回國?算起來,在京中也住了有幾年了吧?”陳宇記得這倆貨是他穿越那年來的,眼下過了好幾年了,怎麼還賴着不走?
犬上三田耜忙不迭堆起笑臉來,
“讓縣公見笑了,原本是打算前年就回去的,這不是陛下御駕親征了高麗,遼東半島局勢不穩,我皇傳書吩咐我與惠日在大唐多學習兩年。”
陳宇點點頭,又打量了一下二人,說道,
“哦,那你倆還有事兒嗎?本侯急着請太醫署給家人瞧病,就不陪了。”
犬上三田耜和藥師惠日對視一眼,忙笑呵呵的拱手道,
“是是是,縣公請自便。”說罷便退出了太醫署的大門。
陳宇看了看王太醫,一拱手道,
“勞煩王醫正再去本侯家中一趟吧。”
王太醫去慣了陳宇家,忙也一拱手,
“好說好說,縣公稍後,某取來藥箱就走。”
一路上,陳宇這才問起這倆倭國人來,王太醫說剛纔這倆貨來到太醫署,開口討要金瘡藥,又說不出原由來,最初太醫署還以爲鬧出了兩國糾紛,可看着二人生龍活虎的樣子又不像是和別人打架鬥毆,就沒給,結果這倆人就鬧了起來,正巧遇上陳宇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呢。
“嘶,這倆倭人要金瘡藥幹啥?”陳宇嘟嘟囔囔的沒想明白。
其實犬上三田耜和藥師惠日還真沒什麼心思,其實就是出於仰慕大唐的想法,很多藥都可以叫做金瘡藥,通常用於跌打損傷或是刀傷等等,倭人這會兒還處於飛鳥時代,極爲落後,一旦火併受傷,就只能靠自己的恢復能力了,所以犬上三田耜和藥師惠日想着討要一些金瘡藥回國研製,大唐的東西對於這會兒落後的倭人來說,不啻於外星球的產物。
待王太醫跟着陳宇回到家中,蘇憶晚最近已經很少下牀了,診斷下來還是不錯的,王太醫的原話是這兩個月只要好生靜養,大概率是順產沒問題。
陳宇再次喜滋滋的把王太醫送出門,這王太醫得了陳宇不少好處了,來陳家一趟,陳宇從不讓人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