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可莫要再貪杯了,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叫人看了笑話。”蘇憶晚嬌嗔的看了陳宇一眼。
“嘿嘿,憶晚不知,這出了京師,自由多了,不似在京中整日的規矩纏身。”陳宇哈哈笑道。
蘇憶晚也微笑着點點頭,嬌媚的橫了陳宇一眼,
“夫君說的是,妾身當日與夫君在江南相識,那時的夫君,可比現在瀟灑恣意多了。”
“是啊,那時年少,官兒也做的不大,無非是些閒散差事,整日的和正則在河邊釣魚,想來倒也輕快。”陳宇嘆了口氣,自己穿越到現在也快小十年了,官越做越大,但是總覺得不如當年在吳江縣做一個小小的縣令來的輕鬆自在。
這時武媚笑嘻嘻的捧着一碗雞湯進來了,笑道,
“妾身幼年之時,便見得夫君,當時夫君可只是一介縣男,如今身居國公之位,更是入朝參政,封王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陳宇攬過這小女帝,颳了下她的鼻子笑道,
“媚兒說的在理,但爲夫胸無大志,本不過想着當個富家翁便罷了,官做的再大,也難免有些規矩束縛。趁着南下,走走走,爲夫帶你們瞧瞧這金陵城去!”
這番話讓蘇憶晚和武媚都是美目一亮,女人哪有不喜歡逛街的,更何況金陵又是江南少有的繁華之地。
“嘿嘿,夫君當真體貼,那妾身便去換件衣服。”蘇憶晚樂顛顛的拉過武媚,二人回房各自換了件顏色稍亮的春衫,陳宇也脫下官袍,換了件蜀錦的袍子,這次南下,陳宇只帶了兩個下人,都是後買的,平日裏和陳宇也沒什麼接觸。
時值五月下旬,天氣炎熱,陳宇腰裏插着一把摺扇,身旁是兩個千嬌百媚的小妾,得意洋洋的走在金陵城中,
“嘶,一會得讓下人制些冰塊來,熱死老子了。”陳宇嘟囔着扇了扇身上的袍子。
江南道售賣的東西和京師自然有些不同,武媚拉着蘇憶晚嘰嘰喳喳的看着兩邊的商販,這裏是金陵城擺攤的市集,人流量也大,陳宇也好奇的打量着商販手中售賣的貨物。
“唔,這江南一帶到底繁華,竟然都有西瓜了?”陳宇喃喃的看着兩旁的商販,按理說西瓜這種東西佔土地,所以百姓不太願意種植,如今紅薯的推廣已經到了大唐全境,百姓喫得飽了,自然也就願意拿一些土地出來,種上西瓜等物,改善一下生活品質了。
“這西瓜,不對,這寒瓜,如何售賣啊?”陳宇笑眯眯的問着眼前的商販。
小販見是一位身着錦袍的貴人,忙堆起笑臉來,
“這位郎君,我這寒瓜可是鮮甜無比,不二價,十個銅錢一隻!”
陳宇點點頭,十個銅錢確實不便宜了,糧食才三四文一斗,但他陳宇什麼時候在乎過這種小錢,掏出一張貞觀鈔來遞過去,
“去,把你這些寒瓜,都給本侯送去家中!”
小販爲難看了看陳宇,江南道還沒有大幅度的推廣貞觀鈔,百姓很多都不認識呢,當即擺擺手道,
“郎君見笑了,這紙張如何能買我這寒瓜,郎君若是渴了,我便送一塊給郎君嚐嚐也就是了。”
陳宇啞然失笑,拍了拍腦袋笑道,
“倒是本侯眼拙了,這貞觀鈔尚未推廣至此,無妨,諾,拿去。”說着,陳宇又從另一隻袖子裏掏出一小塊金餅子來遞過去。
小販慌的忙連連擺手,
“郎君使不得,這點子寒瓜如何能要郎君的金子!”
陳宇哈哈一笑,擺手道,
“無妨無妨,本侯好喫些寒瓜,這點金子給你就是了,給本侯把所有的寒瓜送到我家中,自有下人帶你去,隔幾日給我送一些來也就是了。”
小販喜的連連點頭,眼前的小郎君怕不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兒,出手這麼大方,忙笑道,
“是是是,郎君大方的緊,我這就給郎君送去!”說罷,就把攤子一收,接過陳宇手中的金餅子,喜笑顏開的就要挑着扁擔跟陳宇走。
“慢着,這寒瓜瞧着不錯啊,都給我送到府衙去!”突然,陳宇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陳宇莫名其妙的回過頭一看,是個二十上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穿着打扮也不錯,身上的錦袍雖不見得比自己的蜀錦珍貴,但也是上好的蘇繡。
小販大約是認識這年輕人的,忙拱手打千兒道,
“陳小郎恕罪,小民這寒瓜,已然售賣給了這郎君了。”
年輕人看了看同樣身着錦袍的陳宇,皺起眉頭道,
“這位小郎面生的很,你可認識我?”
“你又不是聖人,我需要認識你嗎?”
年輕人被陳宇一擠兌,有些生氣了,指了指自己道,
“連我也不認識?看你衣着華貴,想必也是哪家的小郎君吧,怎的不識金陵州牧陳家嗎?”
陳宇點點頭,看來是陳愷的哪個不成器的兒子了,當即笑呵呵道,
“老子也姓陳,我陳家何時出了你這不孝子孫了?”
陳姓年輕人一下子漲紅了臉,指着陳宇道,
“口出狂言,便是城中的吳王殿下,見了家父也要禮讓三分,你這狂徒,竟敢如此說我?”
兩人正在爭執時候,蘇憶晚和武媚帶着兩個下人也擠了上來,連帶這年輕人的僕從也一併過了來,
“夫君這是怎麼了?怎的與人爭吵起來了?”蘇憶晚皺着眉頭替陳宇拍了拍蹲在地上蹭到的灰塵。
陳姓年輕人一間蘇憶晚和武媚,眼睛有些直了,但是好在沒出洋相,能帶着這兩個嬌媚的妻妾上街的,大多不是普通人,陳宇又說他也姓陳,保不齊就是自家的什麼親戚來金陵了,事情弄大了臉上不好看。
“唔,難不成,郎君也是我南朝陳家的後人?某乃是金陵刺史陳愷獨子,陳牧。”陳牧有些遲疑的先報上了名號。
陳宇哈哈一笑,
“老子可不是什麼南朝陳家的後人,龜縮在這江南偏安一隅。”
陳牧氣的七竅生煙,陳宇說話也太欺負人了,當即指着陳宇道,
“郎君莫要欺人太甚,你若不是我陳家後人,如何敢置喙我南朝之事!”
陳宇不屑的抽出腰間的摺扇,“啪”的一下抽在陳牧的臉上,
“怎麼,老子說的不對嗎?他陳叔寶難道不是偏安一隅,最後被隋文帝滅了國?”
陳牧登時雙眼發紅,
“豎子!安敢辱我先祖!來啊,把這賊人拿去府衙,聽候發落!”說罷,陳牧手一揮,身後兩個僕從便要上前。
陳宇眼睛一瞪,一腳踢翻上前的僕從,
“哦豁,陳州牧還有這般不成器的兒子?老子今天便做一回你野爹,替你阿耶好好管教管教你!”
陳宇嘴上佔了便宜不說,常年出征在外的體格也比兩個僕從精壯,雙眼一瞪,兩個僕從就有些怯意了,眼前這年輕公子的身上,散發着若有若無的殺氣,這不是什麼電影場景,這是真真正正上過戰場,手裏有過人命的將領纔會獨有的氣質。
陳宇在市集上吵吵鬧鬧,自有府兵前來維持秩序,只見一隊府兵大約二十人,上前來到衆人面前,
“何人在此喧譁!”
陳牧又神氣活現起來,
“某乃州牧獨子陳牧,爾等可還識得?”
府兵隊正認識陳牧,朝着他一拱手道,
“原來是陳小郎,怎的在這市集之中喧譁?”
陳牧指着陳宇道,
“給某把這幾人都抓回府衙,此人辱我陳氏先祖,妖言惑衆,帶回去讓官府好生的盤問!”
府兵隊正不認識陳宇,見陳宇身着錦袍,一時也拿不準,上前道,
“這位郎君,如何敢辱人先祖?還請小郎跟某走一遭纔是。”
陳宇擡着頭,不看那府兵隊正道,
“哦?金陵城中便只認州牧不認天子是嗎?去,把薛禮給本侯叫來!”
府兵隊正一愣,薛仁貴是剛到金陵的京師折衝都尉,在營中可謂人人皆知,都知道他打仗勇猛,能在萬軍之中生擒敵方上將,眼下這小郎君竟然直呼薛都尉的名諱?還自稱本侯?
“敢問這位郎君是何人?”隊正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等陳宇回答,陳牧反倒急了起來,一把抓住陳宇的衣領怒道,
“某管你是哪個,辱我先祖便不成!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把這狂徒拿下!”
陳宇被陳牧一抓,怒從心頭起,反手一扭,便把陳牧的手腕給翻了過來,緊接着一腳踢在他肋骨上。
陳牧自小養尊處優,哪裏是上過戰場的陳宇的對手,被陳宇一扭一踢,登時被踢斷了兩根肋骨,痛的臉色發白,癱倒在地上。
府兵隊正一看,臥槽,傷人了,這就是自己管轄的範圍了,忙上前拉住陳宇道,
“小郎不可傷人,還請隨某走一趟府衙!”
陳宇冷冷的把袖子一甩,
“滾開,本侯自己會走,去,把薛禮給本侯叫來!”
府兵隊正有些抽搐,但蘇憶晚忙叫過一個陳宇的下人來,囑咐了幾句,下人匆匆忙忙的就朝着金陵府的大營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