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老鐵在最後一排,方宇在中排;全班最矮的夜明依然是在第一排第一個,昭陽就在她旁邊。
“信賴是團結的首要條件,你的信賴決定戰友能否把後背交給你!所以我們第一堂課就是了解何謂信賴!稍息,齊步走!”
長劍領着三班經過障礙物區域來到四根柱子前。他們擡頭一望,望而生畏。
原來四根柱子連着兩組鋼線,離地約十米,他們光看就手腳冒汗。
“我兩兩分組,這四件護具能保護走鋼線者的安全。從現在開始,你們不能使用法術、格鬥術,只能用原始的感覺去感受!現在開始分組——”
他們不關心跟誰一組,只關心那鋼線穩不穩、粗不粗。
一個瘦弱的男生怯怯地舉手,“長、長劍教官,我恐高……”
長劍皺眉沉吟:“你叫周文真吧?待會你第二組上。”
周文真臉都白了,與他搭檔的昭陽卻無所畏懼,望着鋼線眼含興奮的光芒。至於第一組自然是班長老鐵示範,而他的搭檔是手腳發抖的千里眼。
千里眼欲哭無淚,爲什麼自己這麼幸運!
長劍教其他人替先上的兩組隊員戴護具,分別有頭盔和套着胯部、扣着鋼絲繩的腰帶。夜明束緊千里眼的腰帶安撫:“別想太多,眨眼就過去了。”
“我、我不敢眨眼怎麼辦?”
“那就不要看地面,捉緊老鐵的手。埋伏在樹上幾個小時你都不怕,怕一條鋼線?”
千里眼深深地呼吸一口。
老鐵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千里眼頓覺心累,因爲老鐵居然說:“多走幾次,你會發現其實挺好玩的。”
兩組穿戴完畢,長劍吹響哨子他們就開始沿着柱子的階梯往上爬。昭陽和老鐵先爬,膽怯的兩人跟在後面,腿不停抖。
夜明在地面仰望,搭檔方宇得意洋洋地“好意”提醒她:“害怕的時候記得捉緊我。”
兩組都到達柱子與鋼絲連接的平臺,還沒開始走下面的人呢就聽見千里眼在喊好高。夜明讓他不要往下望,跟着老鐵走。
另一組則傳來昭陽不耐煩的聲音:“趕緊出來,別抱着柱子!”
夜明望見昭陽已經橫着身體走出第一步,她一隻手攀着頭頂的鋼絲,另一手等待周文真握着。
其他人調侃周文真,竟然讓女生先走。
“那傢伙我記得是海瀾的。”鐮刀悄聲說,“海瀾能錄取的不多,他能入選是什麼原因?獸型只是鼬,沒啥特別。”
夜明剛想回答,上面就響起千里眼絮絮叨叨的呼喊。“我去,這鋼絲這麼細!老鐵你等等我,我還有一隻腳沒邁出來!哎呀,我要掉下去了……”望見他重心不穩往後仰,大家揪緊了心。
“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把身體往前靠!”老鐵不肯鬆開手,洪亮的聲音穩住慌亂的千里眼,後者聽話地慢慢把身體往前靠。
衆人捏了一把冷汗。
長劍朝另一組吹哨子,周文真還不敢出去。
“我、我不行啊……我恐高……”他依然抱着柱子不放。
“不嘗試怎麼知道不行!給我出去!走完這段路!”
他們望見周文真雙腿打顫,哆哆嗦嗦的手伸向昭陽。昭陽猛地捉緊他,他不得不放開柱子。
下面吶喊加油,爲兩組勇敢的班員打氣。
第一組在千里眼的自言自語下走完,正爬階梯下來;第二組還沒走到一半。
鋼絲因周文真的顫抖左搖右擺,連帶昭陽也重心不穩,長劍在地面指導他們把身體往前靠。
可惜周文真始終鬆開了攀鋼絲的手。
不肯放開他的昭陽也跟着掉下來,兩人吊着鋼絲繩搖搖晃晃回到地面,滿臉冷汗的周文真一陣愧疚。
長劍拍他顫抖的肩膀鼓勵:“敢跨出第一步很不錯,終有一天能戰勝心魔!”
接着上場的是副班長方宇,他和夜明穿戴好就爬柱子,這回輪到千里眼和昭陽爲兩組打氣。
夜明到了平臺望了一眼地面,和在地面向上望的感覺完全不同,懸空令人提心吊膽。方宇攀着頭頂的鋼絲先走出去,他回頭向夜明伸手。
夜明握緊他跨出一步,細細的鋼絲硌着腳心顯得不真切,前後空蕩蕩,身體稍微傾斜就會失重。
她深深呼吸一口讓自己冷靜,無視下面的吵鬧再邁出另一隻腳,單手攀頭頂的鋼絲。
兩人沉默前進,可是沒走兩步他們就發現特別容易失重,甚至兩人一起搖晃。他們聽見長劍喊他們把身體靠前,他們照辦可是依舊不穩。
停留最可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去。
兩人滿頭冷汗,手心也滲出汗水,方宇總情不自禁往下望。
頭頂的鋼絲搖擺不定,夜明有種立刻要掉下去的錯覺。但想掉卻掉不下去才磨人,有一瞬間他們想放手一了百了。
他們急忙滅掉這個念頭。
夜明飛快回想老鐵的做法,驚覺當時老鐵和千里眼的距離不相近。她對臉色蒼白的方宇說:“我們試試相隔遠一點,你再走一步。”
方宇注視她猶豫着。
“相信我。”夜明綠眸堅定。
他咬着下脣,握緊夜明的手再跨出一步。他的身體忍不住搖晃,但旁邊的人緊緊捉着他。待他穩定身形,夜明又說:“我們保持這個距離慢慢挪步。”
方宇看着不遠的盡頭逐點挪動;夜明也一樣,跟着他的節奏緩緩移動。
兩人發現他們之間距離稍遠才能保持平衡,距離越近越容易失重。他們有默契地穩住節奏,很快就走到盡頭。
回到地面,腳底紮實的感覺令他們心安。
解護具時,方宇問她:“你當時不怕?”
“怕,但冷靜才能讓對方安心。”
方宇若有所思。
後面幾組無不是邊喊邊走,有的能走完,有的中途掉下來,這種驚心動魄誰試過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