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雪停了，路面宛如覆蓋熠熠珍珠，反射淡橘的餘暉，
她提着行李站在深灰色的車站大門前等候，背囊裏有熊小白。黃色衝鋒衣、烏黑馬尾，人來人往中她格外顯眼，英氣勃勃引人注目。
正值寒假，來莫斯城滑雪的學生非常多。他們成羣結隊並帶上滑雪裝備，歡聲笑語地經過她身邊。
車站大門的巨型銀幕正在播放新聞，夜明等待時無聊便轉身去看。
美麗的新聞主播滿臉憂慮：“近日個別城市出現寵物襲擊事件，襲擊原因未明，希望市民出門注意安全！”
夜明沉思。以前政府收養流浪的獸型動物，它們的後代有些無法進化成獸人便馴養成寵物；有些模樣奇異的動物從外星進口，完善的馴養系統使它們性格溫順，政府才放心出售。
如今出現寵物襲擊的事故很奇怪，據說幾十年前只發生過一次。
這時一輛黑色的甲殼車駛到她面前，打斷了她的思緒。下車的人是淺褐的短髮，她不禁詫異，不是黛玉來接自己嗎？
蘇微光橘色的羽絨服下是羊絨高領，像冬天的一縷陽光。他走到夜明旁邊幫她拿行李，兩人暖色的外套十分亮麗。
蘇微光笑盈盈，眼裏洋溢暖意。半年沒見她愈發奪目，以前凌厲的氣質收斂了幾分。明珠肆意綻放柔和光華，令他深深着迷。
“黛玉她們在度假屋做飯，我接你過去。”他粲然展顏，爲她打開車門。夜明把背囊背在胸前，上車扣好安全帶。
黑色甲殼車徐徐啓動上升，劃過積雪絕塵而去。
“回去前我們先去超市買東西。我們昨晚纔到度假村，匆匆忙忙很多東西沒準備。”他悄然瞄向夜明。
“好啊，坐車坐累了想走走。”她拉開背囊的鏈子讓熊小白探頭出來。說實話她只見過小商店沒見過大型超市，不知道和人類時期的有什麼不同。
蘇微光瞄見她露出期待，笑容更燦爛。
他們駛入市中心，夜明和熊小白盯着窗外的白茫茫看。
外面銀裝素裹，唯一沒有積雪的是移動的全息廣告，穿着冬裝的巨大女郎走來走去，車子在她裙下駛過；半空的飛魚拉着廣告橫幅……
它們令冬雪之城重現活力。
夜幕降臨得早，城市亮起霓虹燈和鵝黃的路燈，高樓大廈的燈光似螢火蟲一點一點。沒多久她遠遠望見一塊流光溢彩的巨型廣告牌，上面的裝飾是一支“黑人牙膏”。
她知道那裏就是超市。
果然車駛入“黑人牙膏”廣告牌下的停車場，圓柱形的超市外張燈結綵，已掛上幾列大紅燈籠迎接新年。
“好漂亮啊。”下了車，熊小白仰頭驚歎，它也是第一次來超市。
兩人並肩走進超市，收銀臺後面是高高的環形貨架，售貨員駕駛小飛車到高處的貨架補貨。
收銀臺依然是人工操作，入內就是滿目琳琅的商品貨架。其實超市和人類時期的沒有不同都是人工操作，保證就業率。
當走進商品區她才知道，超市還能賣機器人的機油和零件。貨架前能用電腦選購高處的商品，按一下，邊上的透明的管道送來所選商品。
“小貓咪，那裏有97的機油！阿8說過很好喝！”熊小白快速掃描到目標，激動地指着機油區域。
“你的95機油還沒喝完。”
“呃……”
蘇微光忍俊不禁，“我送給小白吧，多儲備機油應急是必要的。”
夜明拒絕他花錢，然而被他一句駁回：“我們半年沒見，這是我的心意你不會忍心拒絕吧？”
“我做的兼職剛發了薪水，還是我自己買吧。”
“就這麼說定，我送給小白。”蘇微光朝熊小白打眼色，後者眼睛彎彎。夜明還想反駁，但蘇微光先拿下機油放進購物車。
她無可奈何。
隨後他們去買生活用品、零食和蔬果肉類，兩人在肉類區挑選的時候，旁邊有人起爭執。他們好奇望去，正是一胖一瘦在冷凍櫃前言語交鋒。
“你喫這麼多也不長肉，買了浪費錢！”光頭胖子指着瘦子乾柴般的手臂。
瘦子硬是要拿幾塊厚厚的牛肉。“好歹我長力氣。你看看你一身膘力氣卻像個娘們，弱雞！”
光頭胖子捅了捅瘦子，示意有人觀戰。“你太失禮了，在雌獸面前說這種話，活該單身狗！”
“說得你不是單身狗一樣。”
當瘦子回頭望來，夜明和蘇微光望見他臉上有明顯的刀疤，從左邊的眉毛延伸至右臉，蘇微光擔心他們是痞子會鬧事，趕緊帶夜明離開。
在收銀臺排隊的時候，那一胖一瘦在兩人隔壁的隊伍，光頭胖子打量他們，目光停留在夜明的黑髮。
蘇微光用身體擋着夜明，光頭胖子嘿嘿笑着。終於輪到夜明和蘇微光結賬，夜明想付一半但蘇微光不肯，堅決不肯！
兩人推着滿載的購物車出停車場。
夜明抱着一個大袋子準備放進車尾箱，忽然有男聲在前面響起：“小妞，需要我幫忙嗎？”
夜明移開袋子一看，一張猙獰的刀疤臉映入眼簾。近看，他長長的刀疤像百足蜈蚣。不過她聞到對方身上有魚腥味，眉峯的冷厲轉眼即逝。
他應該是漁夫。
“不用了，謝謝。”
她的袋子驀然被人拿開，原來是警惕刀疤臉的蘇微光，他把所有袋子放進車尾箱以示無須幫忙。
刀疤臉的瘦子見狀嘿嘿一笑，目送兩人上車。
胖子走過來嫌棄瘦子：“都讓你先整容再出門，嚇跑人家了吧。”
“去你的，你怎麼不減肥再出門！”
兩人罵罵咧咧上自己的車。
沒有人留意到超市大門的轉角停着一輛普通的小貨車。
賊眉鼠眼的男子盯着來往的人判斷：“別說老大不教你們，看到那些走出超市的人了嗎？學生和年輕人居多，他們一定是去度假村滑雪的。度假村的別墅租金多貴啊，去那裏的一定是有錢人！”
副駕駛和後排的小弟們恍然大悟。“就是說度假村裏有很多肥羊咯？老大我們趕緊去幹一大票吧！”
“急啥，先等他們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