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逐漸聚攏,一高一矮機器人斷後。明媚陽光灑大街,卻寒氣逼人。四面八方似佈滿密密麻麻的細針,藏於暗處瞄準他們。
小橙沒經歷過這種感覺,瑟瑟發抖,見大家沉默他也不敢說話,生怕惹來恐怖的東西。
他們走在車輛堵塞的馬路,比走在空蕩蕩的人行道更加安心。夜明轉頭掃視商店之間的小巷,黑乎乎的,危機四伏。
“啊……”
不知是誰輕呼,大家迅速側目。
原來是多吉不小心踩到玻璃渣,光着的腳底插進一塊小碎片,血絲慢慢滲出。他咬緊嘴脣拔出碎片,血滲出更多。
忽然其他人的耳朵動了動,身體頓時僵直似木頭。
“怎麼了?”多吉聲若蚊蠅。
“有野獸的聲音。”冷浩悄聲說,然後示意多吉騎上自己的背。
這次他們特地留意地面繞開玻璃碎片。不知不覺如影隨形的音樂漸漸變了節奏,從平緩慢慢地便緊湊,緊湊過度成急促。
周圍如同萬馬奔跑,帶着暴躁涌來,不停踩踏他們的心臟。
第六感告訴他們趕緊逃。
冷浩揹着多吉,領着他們跑到馬路邊緣。這時野獸的吼叫四起,他們猛然剎住腳步,殺氣騰騰地環視從暗處跑出來的野獸。
獅子、老虎、貓和犬科奴隸已經將他們包圍,儼然一片毛髮海洋,他們成身處海洋中狹小的孤島。
它們雖包圍但停步不前地齜牙咧嘴吼叫。
夜明望了望犬科,它們同樣止步吼叫,眼神並非仇恨而是憤怒。“奇怪,爲什麼它們和貓科一起行動?”
“沒錯,爲什麼它們統一針對我們?”夜嵐半邊身擋着夜明。“音樂真的能操控它們?”
“不是它們針對我們,是幕後的人針對我們。”
他們擠在一塊,尋找出路。
旁邊的獅子張開大嘴,吼聲從深紅色的喉嚨傳出。前面的吊睛白額老虎皺着眉心露出獠牙,唾液從嘴角流下,懸掛半空。
冷浩轉動黑眸觀察,想施展金光護罩但擔心驚動它們,於是低聲告訴夜明展開風壁。末了,他邁出一步試探,沒想到它們依然留在原地。
他再走一小步,它們緊盯地俯首。
仗着風壁,他們往前走準備擠進野獸羣。夜嵐全神貫注地召喚石刺,須臾地面冒出尖尖的小刺扎它們的腳底,可惜它們不知疼。
風壁擠開它們,近在咫尺的尖牙嚇得小橙貼着夜嵐走。那些黏黏的唾液流淌風壁外部,多吉覺得噁心。
他們艱難地行走野獸羣中,一個緊挨一個,怕跟不上而離開風壁範圍。野獸吼叫之間,夜明隱約聽見夾雜其他巨響,仔細分辨一會,驚覺是又變了節奏的音樂。
這一次如雷鳴。
周圍的貓科和犬科撲上無形風壁,不顧一切地啃咬。更駭人的是它們不分是否同類,逮着活物就咬。他們大驚失色,馬上撒腿跑。
很快風壁染血——某隻被咬破喉嚨的獅子鮮血噴濺。
“自相殘殺?夜霆不是針對我們嗎?”
“不,它們的主要目標依然是我們。”夜明眼觀六路,大部分野獸是追着他們跑。
既然聞到血腥味,他們也不客氣,使用異能驅趕接近的野獸。不過一切是開胃小菜,他們氣喘吁吁地跑到市中心時,這片區域簡直成了人間煉獄。
躲在室內的市民沒有中毒,可能因爲之前街道空空,導致他們誤會街上不那麼危險,結果暴屍街頭。
血仍鮮紅,匯聚成小溪流入下水道。
一隻老虎津津有味撕咬屍體的內臟,帶毛的皮膚被它吐去一邊。
樓房明豔的大街更加鮮豔,隨處可見新鮮的紅色。
“救命啊——”
圍裙血淋淋的貓頭女人提着刀追出小巷,她前面的豹子咬着一個貓頭小孩拖着走,一條觸目血痕從小孩身下延伸。
“救人!”
一聲令下,夜明撤去風壁。隨即風刃掃過兩側大樓,剁下豹子的頭顱。其他人飛快跑去,奈何小孩已經斷氣。
“走開!別靠近他!”女人舉着菜刀驅趕他們,眼下的絨毛現出兩行溼漉漉,尤其驚恐地瞪着黑豹形態的冷浩。“你們都是退化的野獸!只知道殺戮,白活幾個世紀了!”
他們只好後退,這時追擊的野獸愈發接近,浩浩蕩蕩的一羣嚇得女人抱緊小孩發抖。
“快走!”
女人手忙腳亂地抱起斷氣的小孩,沒跑幾步就腿軟跌倒。
冷浩讓黑甲去扶她。
“殺不殺?”面對氣勢洶洶的野獸羣,他們已起殺心,礙於喵嗚星的法律沒有痛下殺手。
“殺!”
冷浩一句激起他們冷酷的殺伐之心。忽而音樂更加激昂,附近喫屍體的野獸也衝過來。
霎時大街崩裂,萬丈碎石拔地起,頃刻颯颯砸落,砸死多少算多少。
隨後薄如蟬翼的風橫插碎石,一個個毛茸茸的腦袋接連高拋,伴着音樂激昂的節奏此起彼伏。
後方襲來的野獸被黑色漩渦籠罩,接着萬千影子之手冒出地面,伸入黑霧拉扯什麼。轉眼漩渦消退,留下遍地細碎的毛髮和肉塊,以及森森骸骨。
就算以後要追究,誰知道他們變回人形後是什麼樣子?監控?夜明的鬼刃絞碎顯眼的攝像頭。
透過監視器目睹一切的夜霆憤怒地摔杯子。“實驗失敗,實驗失敗了!野獸始終是野獸,進化了仍保留嗜血基因!”
夜風小心翼翼問:“心靈操控也沒有效果嗎?”
夜霆狠狠瞪着夜風,拉他到監視屏幕前面。“看見沒?要是有效果它們就不會殘殺己方!”
一旁的希萊博士看着父子倆,陰晴不定地摩挲柺杖。
夜霆跑來抓緊希萊博士的袖子,“能不能把造雨器設置的範圍加大?覆蓋隔壁幾個城市?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造雨器使用一次要等三十六小時才能再用。”他推開死抓自己不放的夜霆。
看來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