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划算。”冷浩直視男子兜帽下濃濃的陰影。“我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提的要求不划算。不過”他稍頓，目光如箭。“我們會查出你的身份。”
夏琴他們恨不得一槍斃了赤炎傭兵的首領。
只有夜明曉得冷浩在拖延時間，等援兵趕來。
離天亮剩下一個多小時。
“呵呵。”男子的笑聲異常僵硬，擡一隻手掀開兜帽，他們注意到其手背的陳舊疤痕縱橫交錯。
但他半露的臉部同樣有陳舊的疤痕，一把烏黑長髮傾瀉而下。
衆人臉色大變，紛紛看向也是黑髮的夜明和冷浩。
他是家族中人？夜明和冷浩不約而同心想。
男子烏髮垂直，飽滿天庭被長長的傷疤橫過。眉眼陰鬱，膚色青白顯然少見陽光。接着他解下口罩，可怕的下半張臉令人髮指。
下巴皮膚殘缺，露出下頜骨和牙牀。他沒嘴脣，依靠堅硬的鋼線縫着上半張臉，乳黃色牙齒堪比鯊魚的尖利。
原來他喉嚨着戴着變聲器。
他的嘴巴不能動，依靠聲帶振動啓動變聲器。“你們能找來，我沒有打算再隱藏身份。神州遲早是我們的。”
我們？千里眼皺眉，又一箇中二反派嗎？想霸佔神州什麼的，能不能有點出息去侵略宇宙？
冷浩對他的說法不意外，視線飛快掠過喬布的輪椅，背地裏朝夜明打手語。“既然你不打算隱藏就告訴我們，你的身份。”
話音剛落，夜明目不斜視地盯着輪椅的輪子。
“可以。”男子莫名招手，不一會兒角落走出一個單薄的人影。遠看那人又是黑色長髮、白裙，比男子矮兩頭。
別看來人身形如楊柳，渾身卻散發石破天驚的氣勢。眼前似鋪天蓋地的巨浪蓋澆，深海般的壓強壓得所有人透不過氣。
他們成了遺落荒海，苦苦求生的可憐蟲。
一對上她幽深的視線，沖天巨浪變成大刀懸在頭上，隨時讓他們拋頭顱。終於明白一進來的陰冷視線來自何方，竟是來自越走越近的女孩。
她蒼白的雙腿佈滿新舊疤痕，血紅和淺褐交錯。
然而夜明如墜冰窖，女孩的模樣極度眼熟。
“……竇？她是竇。”
女孩面無表情的容貌和時光計劃遇到的小女孩對比，慢慢重合。那麼這個男子是……夜明不可思議地盯着男子。
“我叫尾田司，她是我妹妹尾田竇，也即是你口中實力最強的亞人類竇。”
他的話是晴天霹靂。
他們要面對元帥也難打敗的竇？
“你也是亞人類。”夜明咄咄逼人地直視尾田司。他果然就是那個小男孩，爲什麼神州的資料沒有提及他的存在？
尾田司點頭，“對，我也是亞人類。食用許多修爲高的獸人才恢復了半個人形，既然我能恢復，妹妹也可以。”
他看向呆滯的竇，聲音變輕，估計此刻他眼神柔和。
夜明醍醐灌頂。赤炎傭兵捉走潛力巨大的獸人一來填充實力，二來餵養自己和妹妹，真是慘絕人寰！
沒門！
兩人心有靈犀同時出手。風刃割斷輪子，影子之手扯着尾田司和尾田竇的雙腳。
機警的隊員接過滾在地面的喬布，部分隊員射擊兩個亞人類。霎時尾田竇雙目赤紅，皮膚局部扭曲。
尾田司用身體擋住能量光束，心疼地對妹妹說：“你在旁邊休息下，身體還不容易恢復人形別弄壞了，我一個人能殺死他們。”
竇懵懵懂懂，尾田司不得不推開她。
手榴彈紛紛投去，爆炸的氣浪壓得邊上的玻璃水柱破裂。火光中，竇望向水柱中漂浮的獸人。
橘紅火焰映着尾田司扭曲的臉部，欲張開的上下頜拉扯堅韌的鋼絲。鮮血沿着鋼絲滴落地面，竇的眼神透出一絲興奮。
“用異能攻擊！”
一聲令下，五光十色的攻擊環繞尾田司。
風來霜降，冰晶之箭乘着颶風插去；蒼翠藤蔓纏繞他的腳踝，刺眼電弧沿着空中的金屬短箭編織成網。
眼看電網即將籠罩尾田司，五條黑黝黝的尾巴輕易破開電網。衆人定睛一看，五尾末梢長了利刃。
頃刻，他的背部伸展龐大的翅骨，漆黑啞光、懸掛鋒利的骨鞭。一鞭徒然甩來，層層疊疊、薄而黑的刃片掠過眼前。
遠看，他的骨翼似機械組裝。但一落地，地磚的碎塊漫天飛濺。
沒有人注意到竇的眼神愈發興奮。
夜明拋去一枚毒氣彈，淡綠煙霧快速擴散。尾田司神色劇變，撲倒竇擋着毒氣。
此毒氣就是美博士研製出，能剋制怪物基因的生化武器，已經運送到邊防殺敵。吸入煙霧的尾田司身體抽搐，但身體半獸人半亞人類，毒氣的效力只有一半。
不過一半也影響他的細胞，他的臉快速衰老，皺紋滿布、頭髮半白。
“妹妹……”他喫力擡手撫着竇的臉頰，“我們差點就能成功……我還有餘力保護你逃出去……”
眼神一刻溫柔，背後的槍擊和異能攻擊源源不斷。
“哥……哥……”
聽見竇艱難發聲，他喜不勝收。忽然他的小腹一陣劇痛，眼睛血紅的他死死盯着竇。“爲什麼！”
竇握着他的凝丹慢慢伸出，“死……不如……給我……喫……”
尾田司面如死灰，千算萬算一百多年，妹妹能恢復人形又怎麼樣？空有皮囊丟了情感。他不死心地問：“你記不記得我是誰？”
“哥哥……”
他一喜，但她沒說完。
“食物……”
他的喜色凝固，失去凝丹的他生命流逝。
全然不知變化的衆人輪流猛攻，任憑風刃砍斷一條骨鞭，任憑影子之手扯斷骨鞭，尾田司無動於衷。
他被竇推開，軟綿綿地倒在毒氣之中。而竇則形成乳白色的繭隔絕毒氣，一動不動立在地上。
發現尾田司腹部流淌鮮血，他們沒來由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