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哥，你這話說的好奇怪，是不是說反了，我爸爸的公司，解決了好幾千人的就業，要是一倒，那纔是會有無數個家庭倒下去呢。”
楊小寶坐了下來，將酒瓶拿過來，把瓶塞拔了，倒了一杯，遞給了林雨涵。
“林大小姐，你或許對自己家的公司，沒有太多瞭解吧。”
林雨涵端着高腳杯，有些不高興：“我怎麼可能不瞭解，每年暑假，我都要在公司幫父親忙，這麼說吧，無論是產品，還是發展規劃，我都瞭解的差不多了。”
楊小寶盯着林雨涵看了一會，然後舉杯示意，喝了口酒，開始陷入思索。
林雨涵隨着喝了口酒，看着楊小寶陷入沉思的樣子，不禁有些驚愕，從見楊小寶的第一面起，他就是一直是副痞樣，今天簡直換了個人般……
楊小寶心中，此時微微有些糾結，在林雨涵來之前，他還以爲，這位富豪千金，或許只是位傻白甜，對自己父親的生意，並不瞭解。
但方纔的話，已經清楚的表明，她最起碼知道，自己父親公司的產品是什麼，而且，毫無牴觸之意。
再談下去，自己的態度，就要強硬起來，或許，還要撕破臉……
但能因爲和這位林大小姐有交情，就放棄搞倒康成公司嗎？
不，即使林峯輝被搞倒了，林雨涵也不會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而任由康成公司搞下去，像俞芊芊父母那樣的人，遲早會走到窮途末路。
一打定主意，他將杯中酒一口乾了，然後問：“雨涵，那你對你父親公司的產品怎麼評價，例如那包治百病的衛生巾，還有那無所不能的塑料鞋墊。”
“保健品都是這樣啊，需要誇大宣傳一下。”林雨涵不以爲意地說道。
楊小寶：“那已經可以稱得上虛假宣傳了，雨涵，你是大學生，比我有文化多了，不會將這兩點都能混淆吧？”
林雨涵也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羞慚，臉色有些微紅：“就算是誇大了療效，也不至於讓你這麼針對康成公司吧。”
“你很聰明，的確，我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與你父親翻臉的，要不是今天下午，我遇到了一個要自殺的女孩，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插手你家公司的事情。”
“自殺？誰自殺了？”林雨涵吃了一驚。
楊小寶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又問道：“那你對康成公司的經銷方式瞭解麼？”
“哦，我家公司搞的是直銷，是在固定零售店鋪以外的地方由獨立的營銷人員以面對面的方式，通過講解和示範方式將產品和服務直接介紹給消費者。
“這種經銷方式，能有效的實現縮短通路、貼近顧客，將產品快速送到顧客手中，也能同時更好的將顧客的意見、需求迅速反饋回我們，有助於我們戰略的調整和戰術的轉換。”
“這種經銷方式，最近幾年很火的，例如仙妮蕾德，雅詩等大品牌，用的都是這種方式，國家也明確允許的。”
楊小寶聽着林雨涵滔滔不絕的話，臉上現出了譏諷的神色。
“雨涵，那傳銷又是怎麼一回事？”
“傳銷是分層銷售，加入者需要繳納一定費用，取得資格，而且，傳銷者的概念裏，沒有消費者，只有下線，是一種典型的龐氏騙局……”
楊小寶點點頭，又給林雨涵倒了杯酒，然後道：“我今天下午，恰好遇見了康成公司銷售團隊的一場會議，粗略瞭解了一下，這個銷售團隊，完全符合你所說的情況。”
林雨涵一愣：“我說的什麼情況？”
楊小寶目光如炬：“就是你說的，關於傳銷的情況，那個銷售團隊，分爲皇冠到白銀六個級別，每個級別需要發展一定數量的下線，購買一定數額的康成公司產品，我遇到一對退休夫婦，買了六十萬的產品，逼得自己女兒跳了河。”
林雨涵一聽，驚的手中酒杯差點沒脫手：“啊，小寶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親眼所見。”
林雨涵眉頭緊鎖起來，她現在才明白了，楊小寶爲何要針對自己的父親。
隨後，她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若是楊小寶真的一根筋下去，自己父親搞得這些名堂，難免會被揭露，到時候，可就是康成公司的覆滅之時，現在自己必須要穩住楊小寶。
“小寶哥，我真不知道，我爸爸竟然用這種令人憎恨的方式銷售產品，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將這些銷售網絡砍掉，換做正常的銷售方式。”
“小寶哥，請你相信，我會盡力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林雨涵急忙道。
說完，她將杯中酒一口乾了，臉色已經現出紅暈，坐到了楊小寶身邊，抱住了他的胳膊，仰起了頭，滿臉期望之色：“小寶哥，我父親廢了半輩子時間，將康成公司發展成這樣，你也不希望它瞬間垮掉是吧？”
“我希望，因爲，這樣的公司，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楊小寶一點不客氣。
林雨涵委屈的都要哭了，索性雙手摟住了楊小寶的腰，將腦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喃喃道：“小寶哥，我真的不希望和你成爲仇人……”
……
林峯輝驅車來到了明珠大酒店，查詢到了白冰冰的房間，讓後讓服務生打了個電話，請求拜訪。
及至得到服務生肯定的答覆後，林峯輝便前往白冰冰的房間，敲門一進去，卻見裏面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和位老者。
這兩人正是齊建林和老白。
落座之後，林峯輝便道：“白記者，你從燕京過來，車馬勞頓，這家賓館條件也不好，你不如到我們康成公司自家的酒店去住，我給你弄套總統套房。”
白冰冰心知肚明，這位來的如此及時，肯定是那位孟局長打了招呼，印證了齊建林的說法，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不用麻煩了，林先生，我在這裏住的還行，既然你來了，我能順便採訪你一下嗎？”白冰冰不冷不熱地說道。
“哦，採訪的事情，不如明天到我們公司進行，我今晚過來，主要是看望一下白記者，我知道，你們當記者的，一向很辛苦，收入又不高，我這裏有點薄禮，敬請笑納。”林峯輝直接了當地說道。
隨後，他將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這張卡里有一百萬，請白記者收下，再有，你在木齊市隨便玩，一切費用我都包了。”
白冰冰臉色嚴肅了起來：“林先生，你太過分了，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林峯輝一見白冰冰的態度，知道事情不好辦，便又掏出一張銀行卡：“白記者，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這裏還有一張二百萬的卡，希望白記者能在木齊市玩的開心，不要針對我們康成公司。”
老白在旁邊看的直搖頭，林峯輝搞這一套，真是輕車熟路，手法簡單直接，層層加碼，估計不少人，都被這種方式拿下了。
白冰冰強忍怒火，冷冷地道：“林先生，請收起你這一套，我每月工資也有幾萬塊，足夠我花銷了，不需要你來送錢。”
齊建林也看不下去了，插話道：“林老闆，你覺得冰冰像是缺錢的人嗎？”
林峯輝乾笑兩聲，說道：“錢這東西，不是越多越好麼，況且，我也沒有看不起白記者的意思，只是想交個朋友，這點錢，算是表示一下誠意，只要白記者放棄調查我們公司的事情，想要什麼，請儘管說。”
老白搖頭：“林老闆，你這做事風格，就是急着將對方拉低到和你一個層次，我和你說吧，我雖然沒大能耐，但從小也沒讓自己女兒缺過什麼，你指望用錢能砸動我女兒，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是的，林先生，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關於康成公司涉嫌傳銷的事情，我會持續調查跟進，任何人與任何方式，都無法阻攔我。”白冰冰也直截了當地說道。
林峯輝臉色不好看了起來，一言不發，站起身來，將兩張銀行卡一收，扭頭就向外走去。
白冰冰餘怒未消：“這人簡直太可惡了……”
齊建林勸了一陣，然後和老白要回房間休息。
到了走廊裏，齊建林低聲道：“首長，剛纔來了消息，楊小寶已經離開看守所了，是不是可以讓冰冰收手了？”
“這個林峯輝不來，我或許能勸勸，但經過這麼一場，你覺得冰冰能收手嗎？”老白搖頭道。
“首長，先前因爲要藉助冰冰的壓力，幫助楊小寶出來，所以，讓她參與到了康成公司的事情之中，但現在楊小寶已經出來了，而且還沒有和冰冰碰面，這再好不過了，如果你不阻攔冰冰，她遲早要與楊小寶碰面的。”
老白笑了，話裏有話地說道：“建林，你不用這麼緊張，楊小寶只是個過客，他會再次消失的，而你，會一直陪在冰冰身邊的。”
齊建林聽出了話音，臉色立即一正：“首長，我之所以這麼說，全是爲了公事，我待冰冰如妹妹一般，絕對沒有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