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皺成了“川”字,陳衡宇的心情就像坐了一趟過山車,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
看着陳衡宇難以置信的表情,張叔寬慰道:
“衡宇呀,這確認函一到,合同就正是生效了,想要取消,必須重大變故,比如當事人死亡、重大傷殘、失蹤等極端的情況;
所以呀,張叔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呢!
不過,你也不用太難受,我聽說今年部隊出了新政策,要提高部隊素質,鼓勵大家自學考試,提供上軍校的名額,你可以一邊服兵役,一邊準備,是一樣的呀!”
這纔回過神來,陳衡宇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張叔,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那,那就這樣吧,麻煩張叔了!”
擺了擺手,張叔笑着道:
“這有什麼麻煩的呀,都是分內的工作而已。”
“對了,你們家的情況特殊,我回頭給廠子打個報告,爭取再給你申請點補助,起碼去部隊前這兩個月,保證你的生活不出問題。”
“呼…”
吐出一口濁氣,陳衡宇苦笑着將確認函放在了桌上:
“那就謝謝張叔了,那…,我就先走了!”
“行,回去好好鍛鍊一下身體,看你這瘦的,有什麼需要跟叔說!”
點點頭,張叔一副關愛晚輩的模樣。
勉強一笑,陳衡宇沒再多說,失望的離開了辦公室,心中嘆息:
白高興一場呀!
目送陳衡宇離開後,張叔走到了窗邊,一直看着陳衡宇騎車離開,嘴角才微微彎起,轉回到了辦公桌前,點燃一顆香菸,抄起兩部電話中黑色的一部,撥了出去。
響了幾聲後,電話就接通了,傳出一個帶有磁性的男子聲音:
“老張,怎麼了?”
“陳衡宇剛剛來了。”
“哦?”
“他想解除合同,”
“……”
“幸好昨天就處理好了,也按照您說的安撫了他,現在已經打發走了。”
“嗯…,你侄子評選先進的事情基本確定了,明年轉正問題不大。”
“好的,好的,多謝,多謝!”
“嘟嘟嘟……”
電話掛斷,張叔滿臉喜色,美美抽了一口,輕輕吐出個菸圈,好巧不巧的套在了陳衡宇的照片上…
不知道背後的事情,陳衡宇的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畢竟不是前任那種毛頭小子了,小小的波折,並不能打亂他的計劃。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得去學校一趟,起碼得跟唐校長打個招呼,表達一下謝意纔是。
約莫半個小時後,他終於趕到了學校,直接去了辦公樓。
這兩天是復讀申請的日子,辦公樓自然沒有關門,他直接去了五層校長辦公室,門是虛掩着的,裏面有人。
唐校長,唐樹人,六十二歲,身體硬朗,愛崗敬業,一直沒有退休;
並且,他有個習慣,堅持每天提前到校轉一圈,風雨無阻,寒暑不變,衆所周知;
所以,陳衡宇才直奔學校,對方果然在。
走到門口,他忽然聽到裏面傳來少女的聲音,正是唐嘉欣,在跟唐校長說話。
不好意思偷聽人家說話,他直接敲響了大門,心中想着:
“請進!”
聽到敲門聲,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正是唐樹人的聲音。
“嘎吱!”
推門而入,陳衡宇看到,唐嘉欣與一名老者正坐在沙發上。
老者正是唐樹人,雪白的襯衫紮在藏藍色西褲當中,腰帶是老式的軍旅造型,微微有些起皮,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國字臉上的老人斑被那副黑框眼鏡遮擋了不少,凸顯出一對深邃的眸子。
“唐校長好,嘉欣同學好!”
趕緊恭敬的點了點頭,陳衡宇笑着問好。
“小宇同學呀,你好,來,來,坐,坐,剛纔還說到你呢!”
微微一笑,唐樹人招了招手,示意陳衡宇坐到沙發上。
笑着點點頭,陳衡宇走向正“橫眉冷對”自己的唐嘉欣,微笑示意。
翻了翻白眼,唐嘉欣不情不願的挪了挪地方。
知道孫女爲什麼生氣,唐樹人心中好笑,卻是沒有多說,待到陳衡宇坐下,這纔開口:
“小宇呀,是來交申請表的吧?呵呵,我看你平時的成績就不錯,還掌握了五門外語,比一些大學生要強!高考失誤這種事,也很正常,不要灰心,好好復讀一年,明年爭取考上東原大學!”
目中露出震驚之色,唐嘉欣駭然看向陳衡宇:
“除了聯邦語,你還掌握了四門外語?!”
“呃,大概能聽懂一些罷了,算不上掌握!”
笑着謙虛了一句,陳衡宇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畢竟,他代表的可是“前任”的身份,在唐樹人面前,還是不要表現的太異常的好。
“呵呵,我也是聽學校的外教說的,讓我也吃了一驚呢!”
笑容愈發的和藹,唐樹人面上滿是慈祥之色。
愣愣的看着陳衡宇,唐嘉欣還是難以相信:
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傢伙,竟然如此深藏不漏?!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陳衡宇裝作沒有看到唐嘉欣質疑的表情,看向唐樹人,笑着道:
“唐校長,感謝您能這麼爲我着想,還讓嘉欣同學專門給我送去申請表,我非常的感激!”
說着,他站了起來,輕輕鞠了一躬。
“呵呵,學校就是教書育人、爲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你這樣好苗子,不能埋沒了,快坐吧,不用這麼客氣!”
擺了擺手,唐樹人笑容更盛。
沒有坐下,陳衡宇略微頓了頓才道:
“不過,我可能得辜負您老的一番好意了!”
微微一愣,唐樹人疑惑道:
“怎麼?你不想復讀?”
“那倒不是,只不過保衛科已經將我的合同傳真給了部隊,那邊已經確認了,確認函都傳真回來了,”
話到此處,陳衡宇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還是非常感激您的,多謝您能如此照顧我,謝謝!”
說着,他又是一躬,頓了頓才直起腰來,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眉頭一挑,唐樹人先是一愣,跟着便是眉頭一皺,目中厲色一閃而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