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越南昭在原地楞了一下,這女人怎麼這個態度,是他哪裏得罪他了嗎?

    ……

    三天後,葉太師府上有數人染上了風寒,包括葉青竹在內。

    尋韶容被召進宮裏,她知道,今日越帝召見她,定是因爲風寒預防不利。

    蒼天啊,她真想好好睡一覺!而不是老師半夜或者是清晨聽到誰被刺殺了,誰中毒了,誰感染了風寒,然後把她從牀上拖起來去救治。

    心裏再不情願,她還是換好了衣裳出門。

    一個時辰之後,尋韶容跪在紫宸殿裏面。她記得前幾天領旨的時候,也是這般跪在紫宸殿內。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感覺一切就像是夢一般。

    “你看看,朕交代給你的事情,怎麼辦成這個樣子?”越帝吹鬍子瞪眼,對於太醫署沒有預防好風寒的事情,十分生氣。

    如今,不僅是葉府上上下下染上了風寒,頭疼腦熱咳嗽不止,現在連帶着,宮裏面接觸過葉府葉青竹、葉太師、還有接觸過昭元皇后的人都染上了風寒,太醫署因爲這件事情忙的手忙腳亂,人手根本就不夠用。

    “真是讓朕寒心!”

    尋韶容聽着這話,心裏不禁感嘆,越帝也是個會表演的。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盡力去勸說了,奈何母后是六宮之主,她身邊的人,兒臣不敢強行要求。”

    既然大家都演戲,那她也跟着演戲好了,這事兒本來就是在她能掌控的範圍之外的事情。

    “那日母后生病,兒臣十分憂心,連飯都沒顧得上喫,水也沒來得及喝,便馬不停蹄的往宮裏趕。”

    “趕到昭陽宮的時候,看到葉小姐也在,兒臣曾勸說在場的人帶好面紗,防範風寒,可是,可能是在場的宮女太監們擔心母后的身體,忙着照顧母后,沒有人將兒臣的話放在心上。”

    “說了幾次,也無人將口罩或是面紗帶上。”尋韶容言辭懇切。

    “兒臣,當時也是着急,忙着給母后瞧病治療,便沒有再勸說在場的人。”

    越帝身旁的高忌公公爲尋韶容捏了一把冷汗,這殷王妃,她這是在越帝面前告狀啊!

    尋韶容跪在地上,低着頭,一臉的恭順模樣,那天在昭陽宮的確就是這麼個情形,在場的人都不聽她的話,在昭陽宮,皇后是老大,皇后不發話,她也沒辦法。

    再說,當家都不把這風寒當一回事兒,你們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她一個大夫又能怎麼辦嗎?還不是會被人說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索性,她也不管了,等事態變化了,慢慢地發展到嚴重程度的時候,大家自然也就明白了。

    尋韶容說完話之後,紫宸殿內一陣安靜。

    尋韶容心裏有些沒譜兒,難道是表演痕跡太重了?難道越帝要發火了?她準備迎接來自越帝的暴擊和雷霆般的君恩。

    “你打算怎麼辦?”

    出乎尋韶容的意料,越帝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要責罰她的意思,而是語氣淡淡地問她。

    “呃,”尋韶容在腦海中飛快地組織着語言,原本她打腹稿的都是些父皇饒命之類的話,看來此刻要改變說辭了。

    “兒臣,呃,兒臣,懇請父皇下旨,讓宮裏的人都戴上面紗。”尋韶容終於理清了思路。

    “然後,讓尚衣局和京城的織衣坊,製作口罩,等到口罩大批量生產之後,請父皇下令要求全京城的人都戴上口罩。”

    說着,尋韶容從袖子裏面逃出來一個口罩,這口罩是她昨天一晚上沒睡鼓搗出來的。

    在越國,別說在越國了,放眼整個五洲大陸,就沒有防水材料,她只能用一塊棉布外面縫上一層紗,再在兩側縫上織線,製作出來了口罩。在找到防塵防水防飛沫的無紡布之前,先用這個湊合吧!

    高忌從尋韶容手中拿過口罩,遞到了越帝的面前。

    越帝拿着那個東西,皺了皺眉頭,仔細地瞧着,扒拉扒拉上面的材料,有些不明所以。

    跪在地上的尋韶容比劃着,越帝跟着她的動作將口罩戴在了臉上。

    “相比於面紗,這個口罩佩戴起來更方便,而且更能阻斷飛沫的傳播。”尋韶容解釋着,接着,又說了很多帶上口罩之後的好處,更能預防風寒的傳播。

    又是一陣沉默,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越帝又開口了。

    “嗯,傳朕旨意,即日起,宮裏的所有人務必佩戴面紗,若是發現誰沒戴,仗責五十大板!”

    我勒個去,越帝給力啊!沒帶口罩直接五十大板?!

    封建社會還真是沒有自由民主啊,不過,這種集權式的管理,一刀切的辦法,在這種信息不通暢的古代,也不失爲一種適用的手段。

    尋韶容不由地在心中豎起大拇指,這越帝的接受能力和決斷力就是強,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何越南昭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醫療器具時只是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把她當成使用巫術的怪人關起來。

    原來這是遺傳啊!

    “讓尚衣局和宮裏宮外的織衣坊,連夜趕製,呃,口罩是吧,由朝廷出資買下,京城的百姓每人發一個,所有人外出都必須要地上口罩。”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吩咐。”

    高忌退出了紫宸殿,尋韶容見事情談的差不多了,便看了看越帝,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啊,二兒媳啊,你也先下去吧,皇后那裏你再去看看。”越帝看着尋韶容,揮了揮手,他是知道皇后的性子,素來不願意聽人說教,讓自己宮裏的人聽小輩的話,皇后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如今,皇后的病情雖然沒有加重,但是一直沒好,想必她也知道了尋韶容的重要性,和聽大夫的話的必要性。

    “是,父皇,兒臣這就去。”尋韶容站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嘀咕,這皇帝變臉還真是快,剛纔還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知道責任方是自己的老婆之後,又立馬換上衣服笑臉,讓她去給她老婆治病!

    “葉府,你也去看看。”越帝又說了一句。

    葉府?去看那個綠茶?她自己作出病來了,還要勞累她給她看病?!真是讓人鬱悶。

    果然啊,媳婦在公公婆婆家地位就是低啊,總是任人拿捏!

    邁着不情願的步子,尋韶容離開了紫宸殿,往昭陽宮走。

    到了昭陽宮,尋韶容帶好口罩,來到了昭元皇后的寢殿。

    “母后,臣妾來給您把脈。”

    昭元皇后臉色蠟黃,她今日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和尋韶容鬥嘴置氣。

    尋韶容看着她憔悴的模樣,一邊把脈,一邊說道,“母后,若是開始聽臣妾的話,讓宮裏的人都戴上口罩,大家就不會被傳染,您的病情也不至於拖着不見好。”

    “我是太醫院的醫者,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加擔心您的病情和身體,並且也是最迫切地希望您的病能好起來的人。”

    “您若是不考慮別的,單從大夫和病人的立場角度去思考,就應該明白臣妾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