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一怔。
這回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此時卻心底有些明悟了。
“所以纔會一直電話打不通麼……”
這樣一來，一些之前奇怪的點都說得通了。
沈蘇仙繼續輕聲訴說：“大約在一年前的一個時候，他因爲執行我們分公司的一個特殊的危險任務，意外遭到了襲擊而身亡。”
“葛寧建是個不錯的人，能力強，盡忠職守，很受我們公司看重，所以在他犧牲之後，每個月都會足額發放補卹金。”
“但因爲葛老先生年事已高，可能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刺激，所以我們也不敢告知實情，只能假裝葛寧建還在世，定期打錢並送信……”
蘇白輕嘆一聲。
對方的做法無可厚非，如果只是從僱主的角度來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究竟是對是錯也不好作評價。
至少這個殘忍的真相直到葛洪強死的時候也不知道，以爲自己的孩子至少還好好地活着，還保留着最後的一絲希望，並非絕望地死去。
“謝謝！”
得到了具體的消息，蘇白也不打算在這裏久留，正準備起身離開，忽然又被她給叫住。
“等等，蘇白先生，不打算再坐一會兒嗎？聊完了葛老先生的事情，我還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什麼事情？”蘇白疑惑看向她。
“我早就已經耳聞張教授對你的評價非常高，所以對你一直都很有興趣。不過今天再見你，我才發現你身上似乎有別的更吸引我注意的地方。”
她這有些曖昧的話語讓不喜歡這一套的蘇白不禁皺眉，他重新坐下來：“什麼意思？”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沈蘇仙輕輕在杯子裏搖晃着湯匙，一邊輕聲低語，“比如說……見到了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蘇白微微一怔，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隨即，又看見了她伸手遞過來一張新的名片。
“再次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異聞會南江市分部第三分隊隊長，沈蘇仙。”她聲音柔和，在這個看似尋常的咖啡館裏面說出了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如同瘋子一般的話。
“我們是民間由許多財團和特殊個人組成的民間組織，專門處理一些超乎常理的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神祕事件。而那個公司只是用於展示於大衆面前的面具而已。”
咖啡廳裏的其他人恐怕根本想不到，這個角落裏的美麗女人會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語。
這段話信息量的確很大，蘇白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他雖然自從知道有鬼怪之後就已經猜到了這個新時代裏面肯定會有類似的組織，他作爲陰官之後也肯定會和這種組織打交道，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你好像不是很驚訝？”沈蘇仙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瘋子在說胡話？”
“不，我從之前就猜測過這個世界上存在鬼怪，你們這種組織的存在也很合理。”蘇白搖搖頭，“不過我更好奇你爲什麼會覺得我身上出現了問題？”
他冷靜地分析着當前的情況，一條條信息從腦子裏閃過。
他覺得自己陰官身份暴露的概率極低，很可能是自己這段時間和鬼怪接觸過多而不小心留下了一些痕跡從而被發現。
蘇白撿起來後，卻是驚訝發現這個試紙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漆黑如墨。
當他放回桌上後，試紙顏色又在慢慢變淡。
“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研發的陰氣濃度試紙。”沈蘇仙注意到剛纔的顏色變化，神色不由有些凝重，“你身上的陰氣比我想象的還要重！這說明你最近遇到了不止一隻鬼，而且實力不弱！”
蘇白並不意外，先不說他自己本身就是陰差，他在地府裏所遇見的那幾只鬼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技術還能做出這種東西。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實情，只是像模像樣地點點頭，適當地露出一絲苦惱和恐懼的神色：“說起來，我最近的確是遇到了一些靈異事件，只是太不可思議，不知道該向誰說。”
“這是人之常情。”沈蘇仙並沒有懷疑，“這個世界遠遠不像是我們平時生活中所看見的那麼簡單，很多時候，當你遇見了神祕事件的時候你活下來了只是因爲你運氣好，但是有更多運氣一般的人，或許只會變成一堆數字，在普羅大衆的眼中被當做意外事故掩蓋過去。”
她拿出手機翻找了幾則新聞，隨後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
蘇白翻看了兩眼，瞬間瞳孔微縮。
……
“新曆538年3月21日，一輛從新甬市開往南江市的旅遊大巴車在發車半小時後突然失蹤，兩天後在一個百公里外的廢棄墳場裏找到，但那輛剛啓用不久的大巴車已經詭異地完全生鏽報廢，車上的乘客則是一個個都被活埋在那些沒有墓碑的墳墓裏，經確認，無人生還……”
……
“新曆537年1月18日，某村子裏夜裏發生火情，但無一人撥打火警電話也沒有人向外界求救。直到第二天某個路過的車輛發現村子裏一片廢墟才報了警。進去村子裏後才發現所有村民都詭異地端坐在自己的家裏，面帶微笑地被燒成了焦黑的乾屍，經確認，無人生還……”
……
下面還有數條類似的新聞，都被特別標註了出來。
“這些還只是近幾年的冰山一角，真實的情況比你所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沈蘇仙收回了手機：“而這也就是我們異聞會所要處理的神祕事件！”
“這個……”蘇白沉吟了一下，有點好奇，“或許有些不太禮貌，我想問下你們是依靠什麼來對抗這些神祕事件的？”
他觀察了一下對方，感覺得到沈蘇仙身上暫時沒有特殊的氣息。
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這些新聞上的詭異事件一個比一個恐怖，即便是他這個陰官也覺得棘手，更別說普通人了！
“這就是我們的祕密了。”沈蘇仙搖搖頭，“不過我需要提醒一點，你現在身上有這麼重的陰氣，是非常容易招鬼的。假如加入我們異聞會的話，至少活下來的機會能更大一些。”
蘇白盯着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線索：“所以你這是在招攬我嗎？但是剛纔從那葛寧建的事情來看，即便是你們異聞會也並不算安全。”
“的確如此。或者說現在的世界，又有哪裏能確保絕對的安全呢？”沈蘇仙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