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啊！待會兒給你便宜點。”
司機大哥笑了笑，然後朝着馬路邊駛去。
這時候蘇白看見了不遠處就有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路邊對着出租車招手。
只是有點奇怪的是，她頭頂上的路燈似乎電壓不太穩定，閃爍着忽明忽暗，每閃爍一下，她就朝着這邊揮一次手，暗下去的時候，她的身影就好像融入了黑暗裏，看不真切。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晚上十點。
這麼晚了，還有人單獨在路邊閒逛麼……
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996下班的辛苦打工人。
只是這邊已經臨近城市邊緣，連個高樓都沒有，不像是有大公司在的地方。
這時候，司機大哥熟練把車靠路邊停穩，搖下車窗看向路邊的這個紅衣女人。
瓜子臉，畫着很濃的妝，眼眶微紅好像剛哭過，披着燙染過的捲髮，長得的確很漂亮，就是給人一股風塵味。此外，不知是不是路燈太亮的緣故，照得她整張臉慘白慘白的，幾乎看不見什麼血色，看得有些瘮人。
“美女，你去哪兒？”司機大哥開口問道。
“鳳鳴山公墓。”
女人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單調得有些怪異。
“嗯？！”司機大哥頓時愣了一下，神色古怪地回頭看看後座上的蘇白又看看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大晚上的運氣可真好，碰上兩個都去這邪性的地方……”
“那正好一起，美女上車吧，待會兒也收你便宜點。”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出租車，然後一步步走到後門，打開車門後，看見了同樣坐在後座上的蘇白顯然有些意外，動作頓了一下。
蘇白盯着她一會兒，忽然露出了溫柔和善的微笑，對她擺了擺手打招呼。
“你好，運氣不錯咱們正好坐同一輛車，待會兒請多指教。”
女人沒有迴應他，直接坐上了車，和他隔開一個人的距離，臉色依舊很不好，進了車裏後依舊臉色慘白，目光空洞。
多了一個人，司機大哥大概是覺得多了點“人氣”，更加安心了一點，放着舒緩的歌跟着一起哼起了調子。
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車裏好像比剛纔要冷了一點。
不過大晚上的降溫也很正常。
蘇白則是抱着自己的包坐在旁邊一副初出茅廬的天真學生的模樣，目光卻是毫不掩飾地盯着這個剛上車的女乘客。
“應該是鬼……”
他做出了個判斷。
和之前那個悄無聲息的神祕物品不同，眼前這隻鬼身上的陰氣十分濃郁，就算他不開天眼也能一眼認出來。
只是不知道她這時候打車去鳳鳴山是要幹什麼。
說起來這位司機大哥的運氣可真是“不錯”，一晚上竟然能在車上同時拉兩隻鬼。
而他自己卻毫無所知，還能如此的輕鬆自在地哼着歌。
這本領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時，女人卻忽然開始有了新的動作。
車裏吹起了一陣陰風，那老舊的播放機忽然開始了卡殼，播放的音樂慢慢地卡頓甚至變調，併發出“沙沙沙”的噪音，伴隨着隱隱約約的奇怪的哭聲，莫名詭異。
“奇怪……”
司機大哥停下車，有些奇怪地伸手去敲了敲，但是沒什麼用。
就在他埋頭搗鼓研究的時候，那在後座的女人慢慢朝着前面他的脖子伸出手去，那手臂不知何時變得青腫像是快要腐爛的屍體一樣，那尖銳的指甲好像已經迫不及待要劃破他的喉嚨，品嚐溫熱的血液……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
司機大哥聽見身後傳來的奇怪的聲音，疑惑回頭瞥了一眼。
卻意外看見那個男大學生正緊緊握着那個剛上車的女人的手，像是強行按了下去，卻又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
“呃，你們……”他愣了愣，狐疑地來回打量着。
“哦，司機大哥，沒事。”蘇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剛認出來她好像是我以前一個老朋友，敘敘舊，你開你的車吧。”
“老朋友？”
司機大哥有些錯愕，不過看女人依舊一聲不吭，那眼鏡好像是死魚眼一樣無神，看着怪滲人的，而那女人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說，正好這時那播放機又自動好了，他就再次發動車往前駛去。
後座的蘇白鬆了口氣，不過他的手依舊緊緊抓住了這個女鬼的手臂不讓她掙脫。
女人慢慢地轉過頭來，一張慘白的臉正對着他，那雙眼睛裏忽然流出了血淚，張開嘴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嗯？敢瞪我？”
蘇白無聲一笑，閉上眼睛再睜開。
此刻一雙眼睛裏不見了眼白只剩漆黑的幽深，直接和她開始對視！
“要不來比比看誰先眨眼？”
女鬼死死盯着他一會兒，臉色好像比剛纔更白了一點。她慢慢閉上了嘴藏好獠牙，眼睛裏的血淚也不流了，慢慢轉回頭去，低着頭如同一個自閉兒童一樣乖乖坐好。
一動也不動。
不過爲了避免她逃跑，蘇白還是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說實話，嚴格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握住異性的手這麼久。只可惜手感並不好。
非常僵硬冰冷，就像是在摸着一個屍體一樣！
着實是破壞了他對異性的期待感。
接下去的路上倒是安靜了不少，很快到了鳳鳴山山腳下，蘇白帶着女鬼先下了車，不過爲了避免這女鬼掏出冥幣嚇着人，這個車費還是得蘇白自己出兩份了。
等出租車開遠了之後，他鬆了口氣，開始打量着這周圍的環境。
可能是因爲這邊有個特殊公墓的緣故，這附近都沒有什麼開發過的痕跡，遠處有一兩棟房屋也早已經破敗，沒有燈光，院牆都倒塌了，雜草叢生，應該很早就已經沒人住了。
道路兩邊倒是有路燈亮着，不過有幾個都已經壞了也沒人修，忽閃忽閃的反而更加嚇人。
當然，應該沒有什麼比自己身邊的女鬼還要更嚇人的了。
半夜帶着一個女鬼來公墓掃墓……
聽起來好像還挺酷的啊！
蘇白這會兒纔有空關注起這個被自己抓住後就老老實實的女鬼。
“看你這麼老實，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過你先和我說說，你這麼晚了來這裏幹什麼？”
總不會是給自己來掃墓吧。
女鬼呆愣了一會兒，低聲回答：“來……鬼宴……”
“鬼宴？這裏還有鬼舉辦的宴會？”
蘇白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了眼那山上。
只是此時上面一片烏漆嘛黑，半點燈光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
也不知這宴會熱不熱鬧，有多少隻鬼，如果能一網打盡的話不知能賺多少功德點。
但就在這時，身邊那女鬼又眼神空洞地說了一句話：“被喫……”
“什麼？”
剛還在瞎想的蘇白猛地瞳孔微縮，有些驚愕地回頭看向她。
喫鬼的宴會？！
“而且還是讓被喫的鬼自己坐車趕往這裏，無法反抗……”
即便是現在他陰官的身份，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無法想象！
“這裏難道盤踞着一隻鬼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