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時語塞。
要論對北疆的瞭解，他自然遠不如楚天碧這個親身經歷過的人。
他知道關於北疆的事情，還都是聽朱一笑和紅衣兄妹二人口口相傳。
頓了頓，他接着道：“可營地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們在戰場上孤立無援，堅守了一年又一年，卻只能看着戰友一個又一個倒在身邊。”
“他們是爲了自己嗎？是爲了整個東方的安危，爲了我們的種族延續！
難道，他們就該死嗎？”
楚天碧臉上的警惕和不滿漸漸消失，再度直勾勾的看向沈默。
“你能保證，他們只用我的血脈去培養新的武者嗎？”楚天碧肅然問道。
“可以，這件事，營地已經做了幾十年！”沈默果斷道。
聽到這裏，楚天碧悠然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原位。
狠狠灌了一口酒，他再度擡頭看向沈默。
“一百萬，少一分免談！”
沈默張了張嘴，“你不是說，跟錢沒關係嗎？”
楚天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拒絕的時候，當然跟錢麼關係，現在同意了，就有關係了。
就這麼給你，我太喫虧！”
沈默嘴角一抽，他早該料到。
不過上次朱胖子給的五千萬，他還沒怎麼用，一百萬還是拿得出來的。
一百萬，換楚天碧這個大高手的血脈，怎麼算都是賺了。
兩人商量好了，楚天碧也不擔心沈默反悔，直接伸出手。
“血脈石給我！”
沈默二話不說，將血脈石遞給楚天碧。
楚天碧轉過身，拿着血脈石尋摸了好一會，最終貼在肚子上，慢慢剝離一縷血脈。
一瞬間，楚天碧額頭上汗如雨下，顯然並不好受。
沈默也體驗過這個過程，倒也沒多少擔憂，靜靜等着楚天碧切割完了血脈。
接過血脈石，沈默笑呵呵的看向楚天碧。
楚天碧緩和了一會，便徹底恢復如常。
剝離血脈，會對武者有一定影響。
但對於楚天碧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這一點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連當初，他剝離了血脈，都能和紅衣戰的不分上下。
望着沈默手中的血脈石，楚天碧臉上露出一絲肉痛。
雖說影響不大，但終歸是他的一縷血脈。
不過看在一百萬的面子上，他也就懶得計較了。
“老楚，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沈默感激道。
楚天碧瞥了他一眼，甕聲甕氣喝着酒。
沈默眼珠轉了轉，接着道：“老楚，我這兒還有個小忙，需要你幫一下。”
“什麼忙？”
楚天碧愣了愣。
沈默斟酌了一下，道：“你聽過天煞盟嗎？”
“我手上，最少死了五十個天煞盟的人，你說呢？”楚天碧沒好氣道。
說着，他擡頭好奇的盯着沈默。
“你該不會又惹上他們了吧？”
沈默搓了搓手，呵呵乾笑着。
“人在江湖嘛。”
“讓我出戰也行，嘍囉一千一個，後天和半步先天，五千一個。”楚天碧道。
“那先天呢？”沈默問道。
“一……十萬！”楚天碧咬了咬牙，斬釘截鐵道。
“十萬，這個價格應該不算很貴吧？畢竟殺一般的先天高手，也沒那麼容易！”
楚天碧心裏暗暗嘀咕着，擡頭看了一眼沈默，輕咳道：“當然，你我是朋友，可以優惠一些。”
“不用優惠，就這個價格，我給你一百萬。”沈默當即拍板。
楚天碧聽後一呆，旋即再度放下酒杯。
“告辭！”
沈默連忙拉住他，“老楚，價格好商量，你別走啊！”
楚天碧黑着臉，咬牙道：“弄死十個先天強者，你當我是什麼？宗師嗎？”
“就算不是宗師，至少也是準宗師啊。”沈默遲疑道。
聽到這裏，楚天碧臉上多了幾分遲疑。
“你真這麼認爲？”
“那是當然，你都敢對黎天命出手，這就是一代宗師的風采啊。”
楚天碧一聽，重新坐回了原位。
“我可以試試！不保證都能殺！”
沈默聽罷，饒是早就知道楚天碧實力不俗，此刻也不免驚了一下。
十個先天高手的單子都敢接，絕脈先天武者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那如果再加上至少五個先天高手呢，你有多大把握可以得手？”
楚天碧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最多半個小時，一個不留！”
他說的輕描淡寫，沈默心臟卻是砰砰直跳。
十個先天高手，算上那個叛徒，應該是十一個。
從認識到現在，他也就見楚天碧全力出手過一次。
那一次他沒怎麼看出楚天碧的真正實力，所以一時間不禁有些懷疑，這貨真有這麼強？
楚天碧卻是不再多說，低頭喝着小酒。
不過不管怎麼說，楚天碧答應出手，總算了卻了他一樁心事。
最重要的是，拿到了血脈，這也意味着，楚天碧真的把他當做了朋友去看待。
否則換個人來說這番話，楚天碧未必聽得進去。
夜色漸深，月上中天。
兩人一直喝到酒館打烊，才勾肩搭背慢騰騰的朝山水人家走去。
一路上，沈默拍着楚天碧肩膀，“老楚，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誰他孃的是你兄弟？老子是你前輩，老子跟你爹孃同輩！”
楚天碧一把拍開他胳膊，沒好氣的說着。
沈默聽罷，趕緊改口，“對對，前輩！”
“沈兄，不是我跟你吹，五個先天高手不在話下，但錢你可不能少給我，要不然老弟就揍你。”
沈默：“……”
這頓酒，楚天碧喝多了。
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幾千塊一瓶的酒，不能就這麼白白浪費，所以一直任由酒精在自己腦中揮發。
兩人順利回到別墅，楚天碧沉沉睡去。
沈默則是繼續回到桌子旁，默默研究驚鴻劍，這一研究，便是一夜時間過去。
一夜無話。
……
次日清晨。
沈默早早起牀，一開門，便看到楚天碧如同一座雕塑杵在門口。
“我問你，你昨晚是不是佔我便宜，自稱是我兄長？”
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