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默生來不是需要安慰的人，兩人就坐在門外，你一口我一口喝到了深夜。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楚天碧遲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北疆？”
“半月後啓程。”沈默沉默片刻，直接道。
楚天碧灌了一口酒，沉默片刻，道：“到時候，我也會和你一起去。”
“嗯？”
沈默皺了皺眉，狐疑道：“你幹嘛去？”
“去尋找突破的契機。”楚天碧堅定道。
沈默瞥了他一眼，失笑道：“當了大半輩子鹹魚，怎麼突然想要突破了。”
楚天碧笑了笑，悵然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才明白自己爲容容做的太少了。
你可以爲了愛人去參加殘酷的世家選拔，而我卻沒勇氣爲了容容去追尋自己的宗師之路，說來慚愧！”
沈默很少能看到如此正經時候的楚天碧，一時間沉默下來。
“你這次離開，還會回來嗎？”沈默道。
楚天碧沉默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或許三年五載，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那我的徒弟們呢？”沈默接着問。
楚天碧笑道：“能教的，我都已經教會她們了，接下來有我沒我，區別不大！”
沈默頓了頓，最後不死心的問道：“那你欠我的錢怎麼辦？”
楚天碧瞥了他一眼，淡笑道：“就欠着吧，我這一去生死不知，倘若真的不幸死了，至少還有你小子時常唸叨我幾句。”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走了。”沈默輕輕嘆了口氣。
楚天碧默然，目光看向遠處，一時間也有些傷感。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沈默笑道：“走了也好，那筆錢我不要了，除了這個，我再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楚天碧微微側目。
沈默在儲物袋裏掏了半天，拿出葉輕塵當日送給他的九絕劍遞給了楚天碧。
“異族人的上古劍法。”楚天碧看了一眼，神色間有些動容。
沈默淡淡一笑，“算你識貨，自己拿去研究吧。”
楚天碧抿了抿嘴，接過陣法，神情變得有些肅然。
不得不說，沈默這份禮太重了。
對於他這種劍道高手，一部上古劍法的吸引力，要比一個絕世美人還要大。
“需要我做什麼嗎？”楚天碧收起劍法，沉聲問道。
“不需要，就當你我相識一場，臨別前的禮物吧。”
沈默大度的擺擺手，輕笑道：“如果非要做點什麼，那就給我長點臉，學了我的劍法，別輕易死在外頭，我丟不起那人！”
楚天碧鄭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只要能活着，我保證不死。”
沈默翻了翻眼皮，說的誰好像願意死一樣。
頓了頓，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道：“對了老楚，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玩意？”
說話間，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從血煞盟分舵繳獲的紫色石頭。
“紫靈石！”
楚天碧只看了一眼，便脫口而出道。
“提升實力！”楚天碧想也不想道。
沈默眼睛一亮，“能提升多少？”
楚天碧想了一下，搖頭道：“要看天賦的，這紫靈石只有後天之上才能使用，一塊紫靈石中蘊含的紫氣，大概是紫氣丹的百倍，一塊紫靈石，足夠一個後天初期短短半月內提升到後天巔峯了，如果天賦好一些的話，半步先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沈默當時就震驚了。
他當初從後天初期到後天巔峯用了多久時間？恐怕也有兩三年了。
現在楚天碧告訴他，只要有一塊這個石頭，半個月就可以做到。
他恍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一點點的推翻。
說好的習武沒有捷徑呢？這特麼的確不是捷徑，是一條通天大道。
楚天碧瞥了他一眼，平淡道：“這東西只有異族人手中才有，而且極其珍貴，不會輕易給弱者使用的。
即便在異族人那裏，也只有先天強者和宗師強者才捨得用，至於人族這邊，倒是也繳獲過一些，不過基本都保留在那些老牌宗師強者手裏，不到緊要關頭幾乎不會使用。”
聽到這裏，沈默心裏多少好受了一些。
如果異族人遍地都是這種紫靈石，那人族還打個屁，直接等死算了。
“也就是說，這東西很珍貴了？”沈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楚天碧停頓兩秒，道：“是無比珍貴，這也是爲數不多可以幫宗師強者提升實力的寶物。”
沈默遲疑了一下，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六塊，一股腦塞給了楚天碧。
“你此番出去尋求突破的契機，想必用的到這東西，這幾塊石頭你帶上。”
楚天碧低頭看了一眼沈默手中的六塊紫靈石，默默伸手接過。
“多謝。”
一句簡單的道謝，包含了他所有的感激。
事實上，他和沈默之間，也早已用不着這些話。
就像沈默遇到危險，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出手一樣。
沈默沉默了一下，再度將儲物袋中剩下的三十塊紫靈石全部取出，擺在了楚天碧面前。
抿了抿嘴，沈默苦澀道：“這些……是給我爹孃的，倘若他們僥倖還活着的話，或許已經成了宗師。
別的老牌宗師都有紫靈石，他們沒有心裏肯定不好受，我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們，還是你來幫我交給他們吧。”
說到這裏，沈默頓了一下，勉強笑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已經不在了的話，你自己都留着吧。”
說完這話，沈默起身擺擺手，轉頭落寞的朝屋子裏走去。
“走的時候，和幾個丫頭打個招呼，別讓她們難受！”
楚天碧在他後方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開口，臉上浮現一抹淡笑。
他自問活小半輩子，闖過幾十年風雨。
可到頭來，對這生離死別之事，看的竟然還沒有沈默透徹。
丟人啊，丟人！
此時夜深人靜，月影闌珊，楚天碧靜靜坐在門口的搖椅上。
次日，已是風霜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