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還是沒有親手殺了沈天鄺，雖然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卻也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過去的一切仇恨、憎惡，都在這一刻隨風遠去，化作過眼雲煙。
他對着夜空呢喃，“我們的恩怨，就到這裏結束吧。”
遠端有一顆明亮的星輕輕閃爍了一下，像是在迴應他的話。
轉過頭，沈默大步走向城堡方向。
城堡後方，沈流沙等人還在靜靜休息。
老頭瞥了一眼沈默走來，原地坐起身伸出了手。
“拿來！”
沈默無奈笑了笑，“不就一龜殼麼？還給你就是了。”
說着，他戀戀不捨的脫下玄武甲，丟還給了沈流沙。
沈流沙接過寶甲輕哼一聲，也不往身上穿，收進了儲物空間中。
沈默滿眼好奇的盯着沈流沙，“老傢伙，你身上還有多少好東西啊？”
“沒有沒有。”
沈流沙甩了甩頭，“總之沒你多就是了。”
沈默瞪圓了眼睛，“我就隨口問問，你還真有？老實交代，你還瞞着我多少底牌？”
沈流沙乾笑兩聲，“這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沈默呵呵冷笑着，滿眼鄙夷的看了沈流沙一眼，也懶得再問了。
因爲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剛纔的戰鬥中，君香怡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雖然喫下丹藥不至於立刻死去，但他還是忍痛拿出了一株回生草。
一株回生草分爲幾瓣，分別給古寒等人分發下去。
他們這種程度的傷勢，已經足夠迅速恢復起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收繳戰利品了。
這五分壇好歹也是血煞盟九大分壇之一，要說沒點寶貝，打死沈默也不信。
當初在關家鎮，區區一個分舵，他都能收穫三四千枚丹藥。
一個分壇，不至於那麼寒酸吧？
他不再和沈流沙糾纏，大步朝城堡中走去。
這城堡共分爲五層。
沈默從前也只進入過第一層，如果五分壇真有大量財寶，想必也會在上面幾層。
見到沈默進入城堡，後方古寒等人恢復了片刻，也一瘸一拐跟了進來。
君香怡因爲腹部有傷，行動不便，和幾個北部弟子一同留在了外面。
一行人進了城堡之中，並沒有在第一層過多停留。
沈默之前就觀察過，這一層應該只是五壇主平日裏休息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特別是經過之前的戰鬥，第一層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
沈默直接帶人來到通往二層的樓梯。
剛要上去，古寒拉住他，凝聲道：“老沈，小心有機關！”
沈默笑着擺了擺手，“應該不至於！這城堡之前被毀掉過一次，應該來不及設置什麼精妙的機關。”
“要不我走前面？”古寒再度出聲提議。
沈默瞥了他一眼，再度搖了搖頭。
“你一個瘸子帶路，不合適！”
“我特麼……”
古寒氣的七竅生煙，卻也知道沈默爲了他好，當下甕聲甕氣跟在身後。
樓梯不算很長，沈默幾個跨步，便上到了二樓。
沈默深吸了口氣，反手握住門把手，輕輕擰了一下。
門沒有上鎖，一擰便開了。
門後是一片空間，空間黑漆漆的一片，空氣中散發着某種奇怪的味道。
沈默一腳邁進去，身後的蕭貞渝忍不住輕聲叮囑。
“小心一點。”
沈默點點頭，放慢腳步，緩緩走進空間之中。
身後一干北部弟子順着他的腳步，慢慢進入空間中。
空間很黑暗，沒有窗戶，也沒有一點光亮，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隊長，這封閉的空間裏，怎麼涼颼颼的！”
徐依然小聲問了一句，忍不住往沈默身旁縮了縮。
沈默回頭問道：“誰帶了手電？”
“火柴行嗎？”蕭貞渝側頭詢問。
沈默點點頭，蕭貞渝快速取出一盒火柴放入他手中。
火柴劃燃，亮起一絲微弱的光。
藉着這一縷光，沈默向前看去，映入眼簾是一掌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他當場嚇得一激靈，不等仔細看看，火柴忽然滅了。
沈默深吸了口氣，從儲物手鐲裏取出一根在異族使用的火把，重新用火柴點燃。
火光重新燃起，照亮了沈默所在的角落。
衆人順着光亮的方向看去，沈默身旁的徐依然忽然尖叫起來。
“啊！有鬼！”
沈默也是瞳孔一縮，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只見他正前方，距離他的臉還不到三十釐米的地方，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正面對着他。
如果僅僅只是骨架，沈默內心也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然而這骨架上，卻披着一層新鮮的人皮，沒有了血肉，只有屁股。
那空洞的眼眶，令人不寒而慄。
一些膽小的弟子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這詭異的一幕，任誰見了只怕也無法淡定。
“這應該是一具三十歲出頭的女性骸骨，至於這張皮，應該是活着的時候被剝下來的，否則不會有如此彈性。”
正當衆人驚懼間，蕭貞渝走出人羣，輕輕拉了拉麪前的人皮，一本正經說道。
衆女之中，或者說整個北部弟子中，唯有她最爲淡定，彷彿司空見了屍骸。
沈默來不及詫異蕭貞渝的淡定，一旁又傳來徐依然的驚呼聲。
“隊長，你看那邊還有！好多骨架和人皮！”
沈默順着徐依然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之下，在燈光較爲昏暗的地方，一排森白的骨架映入眼簾，看的人頭皮發麻。
“老……老沈！咱們撤吧！這也太特麼滲人了。”古寒哆哆嗦嗦的提議道。
讓他殺人，他半點也不會含糊。
可讓他面對這些冰冷的屍骸，他只想趕緊逃命，多看一眼，晚上都會連做好幾夜噩夢。
沈默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順着徐依然手指的方向看去。
走出一段距離，前方的骨架越來越小，沈默一路走到盡頭，最盡頭的一副骨架，竟然還只嫩肉的脆骨，上方披着一張嬰兒的皮。
一路數過來，一共三十三副骨架，沈默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刻，他內心忽然多了幾分暴戾。
“我想，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