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
哪怕盧俊已經拼了命，可他仍舊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
砰！
場中兩道身影再一次交鋒，那位度劫五轉強者一腳踹在盧俊胸口。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讓盧俊氣血翻涌，不禁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
他重重落在地上，眼裏多了幾分頹然。
這一腳，未必能使他受多重的傷，卻讓他認清了自己和度劫五轉的差距。
他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徹底沒了。
沈默緊緊皺着眉頭，拳頭捏的略微有些發白。
一旁，田甜已是淚眼婆娑，卻還上前看向沈默，小聲安慰道：“蘭……兄！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是我們實力不濟，師兄不會怨你的。
下一場，我來上吧！”
沈默瞥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勝負未見分曉，不要急着下定論。”
田甜聽了，悽然一笑，也只當是沈默在安慰她了。
場中盧俊的艱難險境，哪怕隨便一個不懂武道的普通人都看得出。
這場本就不公平的戰鬥，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懸念。
盧俊慢慢爬起身，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還沒有失去鬥志，認爲自己還有一戰之力。
那度劫五轉高手臉上掛滿了輕蔑的笑容，像是盯着螻蟻，戲謔的望着盧俊。
“好了，該結束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奪取盧俊手中的長刀。
倘若不是這把刀，盧俊壓根堅持不到現在。
再一次感受着那強悍的度劫氣息，盧俊兩股顫抖，就連握刀的手，都攥出了汗水。
他或許還能再戰，但決計沒有半分勝算。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堅持哪怕一分鐘時間。
雖然，他連堅持的意義爲何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他聽到耳畔又傳來沈默平淡的聲音。
“盧兄！你想要無人問津的默默上路，還是想做一次慷慨赴死的英雄？難道你不想告訴這個世界，你盧俊，不是一個孬種麼？”
盧俊渾身一震，瞪大眼睛看向沈默。
這簡單的兩個問題，彷彿激發了潛藏在他體內的最後一滴熱血。
“我盧俊，不是孬種……要讓世人，聽到我的聲音！”
再擡起頭，盧俊雙目一片血紅，那昂楊的鬥志直衝雲霄。
縱然，他還是認爲自己會死！
可他忽然明悟，既然一定要死，爲和不死的轟轟烈烈一些？
哪怕十年後，百年後，天地間已經再沒人記得，他曾將熱血傾灑於戰場！
可是，那又如何？有這片天地見證，足夠了。”
那度劫五轉武者的刀芒，已經近在眼前。
如果換做一刻前盧俊，他會想也不想拼命閃躲，卑微的拖延那一絲煎熬的時間。
可現在，他不打算躲了。
盧俊首次直視着那度劫五轉強者，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笑容。
“縱使你能輕而易舉殺我，我也要下地獄之前，掰下你兩顆門牙！”
長刀閃爍着紫色的光芒，一強一若兩股氣息對撞，盧俊的氣勢，很快便被淹沒在了狂涌的紫氣風暴裏。
那度劫五轉強者手中已經卷刃的刀芒近在咫尺，彷彿下一秒便能刺進盧俊體內。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即便他註定一死，也要在臨死前帶走對方一些東西。
錚！
兩人耳畔同時發出一聲脆響，一顆細碎的石子落在地上。
那把原本應該刺進盧俊心臟的長刀，竟是騙了一寸，釘進了盧俊的肩胛骨中。
而盧俊的長刀，也幾乎貼着那度劫五轉強者的心口劃過，在他手臂肌肉上割開兩道細小到幾乎肉眼無法看見的傷口。
兩人這一次交鋒，幾乎都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沈默望着那長刀偏移的軌跡，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凝。
卻見這女人面色如常，彷彿沒事人一半坐在原地。
似乎感受到沈默的目光，沈凝微微側目。
“不用驚訝，他們察覺不到的！”
像是在印證她的話，那度劫五轉強者怔怔抽出長刀，臉上得意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分明記得，自己這一刀就是衝着盧俊心臟去的。
可關鍵時刻，卻彷彿受到了一股外來的大力衝擊，生生偏離了方向。
任憑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詭異的一幕究竟是爲何。
不過想不通，他也懶得再想，重新將目光投向盧俊。
一次失利，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不過是多出一刀的事情罷了。
他對面，盧俊肩膀血流不止，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師兄！”
於瓊和田甜等人盡皆眼眶泛紅，不忍再看盧俊的慘狀。
盧俊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回頭笑道：“都哭什麼？我輩武者生死別離都是尋常事，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塊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說着話，盧俊抱着肩膀站起身，目光重新轉向那度劫五轉強者，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受傷了！哈哈！老子的刀，也不比你慢多少！”
那度劫五轉強者低頭看了看自己兩條手臂肌肉上的細密傷痕，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這樣的傷，我讓你斬我一千刀，又能奈我何？自欺欺人的蠢貨。”
盧俊全然不在意他的嘲諷，只是欣慰的笑着。
這笑容中，還有一抹慷慨赴死的決然與釋懷。
不管怎麼說，在臨死前的一刻，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並不是孬種。
“師兄！喫一枚百草丹吧。”
田甜淚眼婆娑的取出一枚丹藥，準備上前交給盧俊。
盧俊卻是擺了擺手，淡笑道：“別浪費丹藥了，留着更有用的時候用吧，我恐怕……是不行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同樣的一刀，這位度劫五轉只要再來一次，他唯有死路一條。
這句話，讓田甜瞬間崩潰大哭。
這哭聲似乎刺激着對面異族武者的神經，讓他興奮大笑起來。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這一刀，必殺你！”
話音落下，這位度劫強者長刀舉過頭頂，準備將盧俊一刀劈成兩半。
然而，就在他長刀舉過頭頂的剎那，他忽然驚駭的發覺，自己的兩條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覺，像是活活被人砍掉了一般。
一瞬間，一股寒意從這位度劫強者心底發出，直衝腦門。
“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