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蓮心能知道，這一點並不足爲奇。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這女人爲什麼討厭蠻荒武者。
這兩位，應該都是很久以前的人物，說不定還是出自一個年代。
該不會，彼此認識吧？
沈默摸着下巴看向凝兒，頓時也覺得有些可能。
要說這女人的真實年紀，那還真不好說，一千歲只是他保守估計了一下。
要說算凝兒甦醒前的時候，說不定比沈蓮心年紀還大。
糾結了一陣，他放棄了詢問凝兒的打算。
畢竟她不想沈蓮心一樣，找回了自己的記憶。
就算找回來了，也未必肯對他坦白。
“一個祖奶奶，一個姑奶奶，人生啊！真是太卑微了。”
沈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搖頭哀傷不已。
“又不是親的，有什麼關係？”
凝兒淡淡道了一句，而後警告道：“不要拿我跟她比較。”
“不比不比，沒啥好比的。”沈默連連擺手。
“相貌嘛，不分上下，身材嘛，也是各有千秋，最主要的是實力……
這位沈祖奶奶備不住是一位真神強者來着。”
“不對，凝兒也不賴，之前聽離王虛影說，這女人也是天賦極高的蠻荒武者，日後恢復實力未必就比沈蓮心低。”
這麼一看，這二位最多也就半斤對八兩嘛。
凝兒在一旁狂翻白眼，只當沒聽見他的話。
要是換做過去，她或許還會翻臉，甚至教訓沈默。
但現在，有一個沈蓮心存在之後，她漸漸也學會了包容。
此時，沈默大概已經走出了近百里。
他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景象，卻始終沒有變化過。
無論前方，還是後方，都始終一模一樣。
昏黃的天地，一望無際的黃沙，和一陣清涼的風。
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生出過懷疑，只是認爲自己走的還不夠遠，沒能走出這裏。
然而如今，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他要是再不發現問題，就是他自己腦子有問題了。
“鬼打牆？”沈默停下腳步，口中忍不住喃喃一句。
這是一句民間俗語，指的是在一個地方不停的繞圈，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是空間扭曲。”
凝兒跟在後方，解釋道：“在上古時期，強者大戰往往翻天覆地，有時候會打的空間扭曲，千百年也無法復原。
後來走進這片空間的人，就很容易迷失在其中，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走出去。”
沈默聽完立馬懂了。
相比於空間創傷，當年的離王，連天都打漏了，到現在還沒復原。
所以凝兒的解釋，還是相對靠譜的。
“那怎麼辦？你知道出去的辦法嗎？”
沈默看向凝兒。
“我可以帶你走出去，不過走出這片扭曲的空間，我們眼前看到的景象很可能都是假的，你要做好準備。”
凝兒說了一句，便閉上眼睛靜靜感悟。
沈默則是安靜的站在原地，像一個乖寶寶一樣。
不一會，凝兒忽然向後退了幾步，又橫向移動了幾步，在原地畫起了蛇形。
也就是他記憶裏還算超羣，換個人估計當場就懵逼了。
凝兒繞着原地，走了大概能有上百步，而後豁然睜開眼睛。
沈默一直瞪大眼睛盯着，看着看着，凝兒從他眼前消失了。
沒錯，這麼大的活人，就在他眼前憑空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自從習武之後，他見慣了太多太多的離奇，多半要當場嚇死。
空蕩蕩的戰場，看不見凝兒的影子。
沈默腦海中，正在不斷推演凝兒走過的路線，而後，他也跟着走了起來。
上百步的方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此刻學起來倒也不是很難。
饒是如此，沈默仍舊不免暗自腹誹。
這女人，就沒考慮過他記不住的情況麼？萬一記不住，兩人就算是徹底在這片戰場走失了。
他還好，身邊畢竟帶着一票兄弟。
可凝兒一個人獨木難支，想活着走出真武戰場，怕是比登天還難。
想歸想，沈默腳下也沒閒着，就在原地扭起了秧歌。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方向，再來一次……”
幾分鐘後，他走完了凝兒所有的步驟，回頭一看，驚奇的發現自己身後的腳印竟然是一排。
當他再轉過頭來，眼前的景象隔空變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先前，一望無際的荒漠，此刻竟然轉眼變成了綠洲。
準確的說，是一片叢林，連原本昏暗的天光，都變成了明媚的。
沈默不由再度感慨，上古這幫強者，是真能折騰啊。
一擡眼，他看到了凝兒，當下連忙苦笑着湊上前去。
“我說姑奶奶，您老就沒想過，我沒記住該怎麼辦麼？”
“那我就後退回去找你，沒什麼大不了的。”凝兒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道。
沈默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接着有些好奇道：“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有些事情，記得這麼清楚？”
他雖然不知道，這破解空間扭曲辦法算不算難，但可以肯定，換個其他宗師多半做不到凝兒這麼輕描淡寫。
凝兒淡淡道：“有些事情，是印在骨子裏的本能，就算失去記憶也忘不掉。”
沈默聽完，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直到現在，他對空間這兩個字的概念，還是一知半解，處在一個略懂理論的水平。
讓他擺佈空間，他還沒那個境界，就連一些初期的宗師強者，最多也只能在虛空中趕路，仍舊可以稱得上是空間小白。
可凝兒這女人一開口，這空間規則，彷彿就是小學算數一樣簡單，都成了本能。
這也是他首次去探尋凝兒當年的具體實力。
現在看來，比他想象中還要高的多。
不等他繼續發問，凝兒似乎沒有和他繼續交談的意思，大步走在了前方。
然而她還沒走出幾步，沈默一隻手便搭在了她肩頭，神色忽然變得一片凝重。
“你察覺到什麼沒有？”
凝兒瞥了他一眼，而後聽從他的話仔細感悟，片刻後，淡淡開口。
“前面好像有戰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