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件事沒有被先知聽去。
那麼離王七子說不定真的打下了蠻荒都城，逼迫荒主退兵。
那麼偌大的離王域，最後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只能說，時也命也！
“後來的故事，就簡單了許多。”
到這裏，李羨的故事還沒講完。
至少，他還沒解釋，自己爲何被稱爲沈上清的狗。
北羽道：“後來，沈離帳下的第一大將周開山，帶着沈上清離去，在尋王的幫助下遠走他鄉。
大概過了兩百年，葉尋失蹤了，一個叫做上清門的組織，不知從何處發跡，迅速勢力迅速席捲了當年的離尋兩域。
當時的藏天閣，已然是頂級勢力，多方打探之下，才得知上清門門主，乃是當年僥倖逃走的沈離第八子沈上清。
時年，沈上清前來複仇，已經年邁的周開山重新披掛出山，與沈上清一路殺至藏天閣外。
當時的沈上清，已然成了氣候，加上週開山有萬夫不當之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打到了藏天閣的內城。”
說到這裏，李羨頓了一下，輕笑道：“那時候，沈上清的宏偉藍圖，已經愈發清晰，他想要藉助藏天閣的無數祕寶，擴充自己的勢力，爲昔年的離王復仇。
與此同時，他的身份也徹底公之於衆。
當年的西南二王已然同葉尋一起失蹤，兩個王域，分別派大量武者前來援助藏天閣，欲意逼退沈上清。
然而，沈上清終究是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瘋子，非但不退，反而與兩大王域外與藏天閣血戰了半年之久。”
“後來呢？”沈默忍不住問。
北羽輕笑道：“後來，就在前面不遠處的高塔下，周開山酣戰九大聖人，絕境中踏足半步王境，與九大聖人同歸於盡，爲沈上清掃開了最後一道障礙。
沈上清兵臨藏天閣，當時的先知，又卜了一卦，稱自己看到了藏天閣中有一位尊者私通沈上清，裏應外合破城的一幕。
閣主爲此，殺了三位可疑的尊者，但最終，蒼天閣的大門，還是被打開了。”
“你開的？”沈默挑了挑眉，顯得有些震撼。
北羽沒有否認，輕輕笑了笑，“正是。”
望着北羽點頭，沈默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包括沈天豪在內，也想不到，當年的北羽，還有過這麼一段。
就連同時代的月嬋，應該也不知道這段久遠的過往。
北羽，先知……
兩個在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竟然生生左右了天下格局。
“我還是想不通，這究竟是爲什麼？”
沈默狐疑道：“沈上清對你有恩？”
“我與他，素不相識。”北羽輕輕搖頭。
“他威脅你？”沈默又問。
北羽再次搖頭，“如他那等人物，豈會威脅我？”
“那就奇怪了，沒好處的事情，你會去幹嗎？”沈默狐疑道。
他對北羽這個人，還算比較瞭解。
幾番接觸下來，這傢伙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要說無緣無故會幫沈上清滅藏天閣，打死他也不信。
北羽淡淡笑道：“因爲，我發現了先知的祕密。”
“他名爲先知，實爲巫師，乃是蠻荒巫術的掌握者，他有一座神塔，專門吸收並且黑化已死之人的殘魂。”
“神塔？”衆人皆是面容一肅。
下意識的看向前方的高塔。
北域擡眼望去，淡笑道：“不錯，就是這座神塔，巫師被沈上清殺了之後，便形成這般模樣。
看到那些蟲子嗎？都是用來黑化裏面武者人魂的巫蠱之物。
當年我還在半神時，便無意間進入其中，看到了我父母的人魂。”
說到這裏，北羽眼底露出一抹感傷，“他們被關押在第六層中，早已被這些蠱蟲黑化，已經認不得我了，我娘甚至差點殺了我。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便下定決心，要殺了先知！”
聽到這裏，沈默總算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
這藏天閣，關乎着與沈家祖輩兩代人的恩怨。
沈上清，在當年就是個無情的復仇機器，至於北羽背叛藏天閣的原因，就更不難理解了。
從他放過李承元的舉動不難看出來，此人心中，還是有情的。
父母之仇，不可能不報答。
沈默不禁好奇道：“當年，先知就沒懷疑過你嗎？”
“不曾。”
李羨搖頭道：“因爲，我是他的義子！”
此話一出，衆人再度震驚，而後由衷對北羽生出一抹欽佩。
能認自己的殺父弒母仇人作爲義父，這傢伙在當年就已經是個超級狠人了。
沈默深吸了口氣，將所有的故事消化完了之後，心頭還不禁有幾分疑惑。
故事中北羽說，當年葉尋和西南一同消失了，這大概也是沈上清能夠後來發跡的主要原因。
要不然，光一個夜無歡或者雲燼，便能滅了當時的上清門。
後來，葉紅秀夫婦去真武祕境，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還有一個疑問，他準備直接詢問李羨。
沈默狐疑道：“剛纔那青年是誰？”
“是先知之子，也是個可憐人罷了。此人心繫蠻荒，卻被先知欺騙了不知多少年，最後當他在神塔裏看到自己母親黑化後的人魂時，崩潰含恨而死。”
沈默呲着牙，“這先知，真是一位狠人啊。”
沈天豪道：“這七層神塔，都關押人的人魂？”
“不錯，從低到高，關押的人魂實力也各不相同。”
月嬋皺眉道：“你父母纔在第六層，第七層是誰的人魂？”
“周開山！和當年那九大聖人。”北羽一字一頓道。
此話一出，沈默和沈天豪父子眼神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二人同時看了一眼後方的周淑芳，心頭皆是說不出的壓抑。
父子倆幾乎可以斷定，周開山，其實就是當年的周家始祖。
沈葉週三家，在當年便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淵源。
作爲昔年沈離帳下頭號大將，在沈離死後，又帶着沈上清遠走他鄉，親自撫養他長大成人。
兩百年後，當得知沈上清準備爲離王域復仇，這位效忠了沈家一輩子的老將，毅然決然披掛出山，最終魂歸他鄉。
良將披肝瀝膽，忠魂千古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