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這原本就裂了天靈蓋的傀儡，滿口的牙齒也被沈默砸掉了。
“他……他也……”
“也是……”
這傀儡努力想要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然而每次蹦出一兩個字，就被沈默一拳接一拳給懟回去了。
足足幾十圈之後，沈默雙拳已經露出森森白骨。
這傀儡終於不再開口了，只是喉嚨裏發出陣陣嘶吼。
他的整個面部，已經塌陷了下去。
不光是嘴巴，連帶着鼻子，都被砸出了一個坑。
沈默終於長長舒了口氣，額頭上竟是冷汗如雨。
只差一點，這傀儡就把他的身份也說出來了。
要是真說出來的話，他多半也要被這女人轟碎天靈蓋。
光是想想，他就慌得一批。
就在他鬆了口氣的瞬間，他低下頭，看到這傀儡已經變形的眼眶內，兩顆血紅的眼珠，再度射出仇恨的光芒。
傀儡喉嚨中發出嘶啞的低語，只有近在咫尺的沈默，能夠稍微聽得清楚一些。
“縱然你今日殺我，來日行到其他部落，另外幾人也一定會爲我報仇。”
“你等着，我會在輪迴路上等你。”
沈默聽完，冷冽一笑，同樣低下頭，一字一頓道：“你不過是個王印造出的傀儡，哪兒有輪迴一說？”
這傀儡瞪大眼睛，最終不甘的死去。
沈默輕輕爲他合上雙目，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善哉善哉！”
“這裏，怎麼會有一股毒霧？”
此時，沈默才聽到後方的女子開口。
一如他想象中一樣，女子聲音婉轉動聽，令人聽了便忍不住心癢癢。
偏偏，這嬌媚的聲音，帶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兩種風格結合在一起，更讓人慾罷不能。
沈默這纔想起，鎮天鼎的存在，臉色微微一變。
他雖然第一次見到這鎮天鼎，但可以肯定，這東西在大荒，絕對是被禁制的東西。
當年沈上清用九個鎮天鼎就敢準備攻打大荒，足可見，這東西可能會對大荒產生致命的威脅。
他再想，如果這鎮天鼎被這女人發現的話，這女人會不會連他也懷疑上。
然而當他轉頭望去，離奇的一幕出現了。
他所看的地方，哪裏還有所謂的鼎的蹤跡？高臺上一片空空如也。
沈默揉了揉眼，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當他再度向前望去，前方的景象依然沒有變化，還是剛纔那樣。
“見鬼了。”
他喃喃一句，卻不敢對女子坦白。
“這個……在下也不知，可能是山谷有什麼奇特的瘴氣吧。”沈默撓了撓頭。
在裝瘋賣傻這一塊，他可以說是影帝級別的。
這女人雖然冷豔高貴，但智商這東西，往往和顏值沒關係。
“雲天閣……”
沈默說話間，也不忘在心底喃喃。
這女人，就是來自雲海閣的。
他從來沒聽說過這樣一個組織，但可以肯定，這雲海閣一定和紫氣武者有關係。
鬧不好，還真是專門獵殺大荒境內紫氣武者的。
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雲天閣，雲久！代號九兒！”
“這麼狂拽炫酷？”
沈默明顯看得出，這女人在說出自己代號的時候，眼底帶着一抹驕傲和自豪。
九兒有啥了不起的？他手下還有蘭九呢，蘭九往前還有蘭八……你喜歡的編號我都有。
沈默心下腹誹着，對面女子淡淡開口了，“我不是什麼仙女，莫要胡言亂語。”
“不讓誇？”
沈默一愣，從出道至今，他雖然不是花言巧語的登徒子，卻也不吝誇獎女子的容貌。
被他誇獎過的女子，還真沒有哪個抗拒的。
“嗯，一定是舔的方式不對。”
沈默想了下，這女人雖然在什麼雲天閣手下做事，但好歹也是七脈大佬，該有一些逼格。
普通的舔法，多半是舔不到點子上的。
沈默想了下，望着這女人側過來的半張臉，略一沉吟，笑道：“前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唸完這首詩，沈默明顯看到，前方這女人嘴角向上揚起。
他心下微微一喜，有效？
果然，大佬還得用專門的手法去舔。
就在他沾沾自喜間，女子忽然開口道：“我沒讀過書，但聽上去，你是在誇讚我的容貌？”
“當然。”沈默含笑點頭。
雲九忽然玩味笑道：“那麼，現在呢？”
沈默一愣，不等他回過神來，他猛地看到前方雲九一甩頭。
那滿頭瀑布似的青絲展開，這女人首次轉過頭來，讓沈默看清了正臉。
沈默呼吸一滯，徹底驚呆了。
該怎麼形容這張臉呢？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他之前看到的，只有半張清麗的容顏。
這半張臉，白皙精緻，的確是天下一絕。
沈默見過這麼多女子，也無有出其右者。
可另外半張臉，像是一塊被火燒焦的臘肉，坑坑包包，上方還依稀可見白色的斑點。
乍一眼看上去，如同腐爛的乾屍一樣，唯有黑白分明的眼球明亮。
毫不誇張的說，世間任何人看到這張臉，恐怕都會當場嘔出來。
在沈默盯着女子的同世，女子也同樣盯着沈默。
她想要在沈默眼中找出一絲憎惡、嫌棄的神色。
哪怕只有一絲，她也能找到理由，用諷刺的話去回敬先前那首詩。
然而，他盯着沈默的眼睛看了半天，除了錯愕、迷惘和不解之外，竟還有一絲淡淡的憐憫之情。
“誰需要他憐憫？”
女子眉頭一鎖，那亙古不變的半張絕美容顏，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不自然。
似乎，這樣的眼神，是她從未遇到過的。
他……怎麼可能厭惡自己？
這世間，怎麼可能有男人可以直視她的臉而不畏懼，而不作嘔？
她想要在沈默臉上找到一絲僞裝的痕跡，卻見沈默已經摸起了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求知模樣。
“奇怪，究竟是怎樣的毒，能夠侵蝕高品強者的皮膚而無法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