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徜徉在第八院的小院子裏，翹着二郎腿，笑眯眯的望着天穹。
自從贏了凌雲之後，他在天驕營中就變得無所事事了。
不過地位，倒是相應的水漲船高了不少。
因爲戰勝了六脈中期武者，他也成功獲得了參加排位賽的資格。
所以，接下來不需要和其他弟子一樣，去參加天驕營內部的排名之戰了。
各大力王族的後人，除了分出幾人回各自的部族報信之外，絕大多數都沒有離開。
凌雲和中年男子也沒有離開，不過顯然也沒有交出封地的打算。
至於叔侄二人在謀劃什麼，沈默無從得知，他也懶得關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兩位要是就此安生，他也懶得去主動找麻煩。
下午時分，雲別找到了他。
“今天，就是小九服藥的第三日了吧？”
沈默茫然的點了點頭，心中隱約浮現出幾分期待。
是啊，今天就是雲九服用養顏散的第三天。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她。”雲別提議道。
沈默點了點頭，而後跟着雲別一塊起身，朝雲九所在的第九院走去。
一番通傳過後，沈默和雲別推開了雲九的房門。
此時雲九依然坐在鏡子前。
這鏡子，還是她三天前新讓人裝上的。
從前因爲毀容的緣故，她始終不曾在房間裏安置這東西。
“師兄，你們來了。”
雲九轉過頭，臉上還帶着三日前的面紗。
從她第一次服藥之後，這面紗她就一直戴在臉上。
如今，她手中握着最後一瓶養顏散。
具體能恢復成什麼樣，她也不清楚。
沈默輕笑道：“九師叔，先喝下去吧。”
雲九點了點頭，將養顏散一飲而盡。
然後，臉色莫名多了些緊張。
“真的管用嗎？”
直到此刻，她仍然像是處在夢幻中。
多年來，困擾着她的臉，真的還有希望恢復如初嗎？
一方面，對現實的絕望，時刻牽絆着她。
另一方面，對於沈默的信任，同樣讓她忐忑。
“我相信小八，掀開吧。”雲別平靜道。
雲九聞言，顫抖着手伸向臉上的面紗。
她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扯，那面紗悄然從她臉上滑落。
而後，雲九也輕輕閉上了眼睛，顫聲問道：“好……好了嗎？”
她問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答覆。
一睜眼，發現沈默和雲別各自張大嘴巴，已經看呆了。
“你們……怎麼了？”
在過去十年裏，她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望着她的臉露出這般神色，於是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入手一片光滑，肌膚像是凝脂白玉，絲毫沒有往昔那丘壑縱橫的感覺。
“好美！”
沈默愣了足足數秒，眼神重新恢復清明，而後感嘆道：“我認爲，九師叔的容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乃大荒第一美。”
“俺也一樣。”雲別道。
雲九聽完，終於鼓起勇氣看向鏡子。
銅鏡中，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呈現在雲九眼中。
她放眼望去，時光彷彿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夢魘，一朝甦醒。
雲九再也忍不住激盪之情，眼中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
這天下，哪個女子不愛美？
特別是對於一個本身容貌出衆的女人來說，毀容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她激動的一把抱住沈默，淚水瞬間浸溼了沈默的肩膀。
沈默有些尷尬，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還是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這擁抱，無關風月，只是單純的爲雲九感到開心。
“小九，恭喜你，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雲別也開心道。
雲九哭了半晌，才終於起身，情緒平復了一些。
“我恢復的事情，目前最好還是不要傳出去。”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十年前，當她被姚氏王族趕出來時，她永遠也忘不掉，二王子那惋惜無比的眼神。
她毫不懷疑，倘若被姚氏王族的人知道她已經恢復的話，這位二王子一定還賊心不死。
沈默和雲別對視一眼，同樣想到了這層利害關係。
“放心吧，目前你服用養顏散的消息，只有天驕營的人知道，只要你蒙着面紗，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已經恢復了。”雲別快速道。
“那……便好。”雲九微微舒了口氣，然後目光有些複雜的轉向沈默。
她想要說幾句道謝的話，可話到了嘴邊，發現這些話實在是太過蒼白。
不誇張的說，沈默對他恩同再造，任何報答也不過分。
“我該如何謝你？”
雲別也轉向沈默，眼裏露出幾分好奇。
沈默搖搖頭，隨口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謝不謝的，九師叔見外了。”
“你當真沒什麼要我做的嗎？”雲九歪了歪頭。
沈默想了下，再度搖頭。
“我想做的事情，九師叔幫不了。”
雲九眸子裏閃過幾分倔強，咬牙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說來聽聽。”
“我想要個孩子。”沈默平靜道。
“額……”
雲九呼吸一滯，當場愣在原地。
雲別更是瞪大眼睛，wdnmd，真就這麼直接啊！
雖說大家都是男人，彼此都能理解，可他心中還是臥槽臥槽的。
良久，雲九漲紅了臉，狠狠瞪了一眼沈默。
“這就是你的要求？我……我……”
雲九還在支吾，沈默轉過身，輕嘆道：“我的妻子，患上了一種罕見的怪疾，導致不能孕育。
想要解除這種怪疾，就需要尋找到一種叫做陽神草的東西。
這東西在我們人間和仙域，怕是早已絕跡。
我打算來大荒碰碰運氣，本以爲萬花谷中或許能見到，沒想到藥神錄上也沒有記載。
九師叔若是非要幫我，日後可以幫我多留意一下。”
雲九和雲別同時愣住，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你已經有妻子了？”
沈默含笑點頭，眼底多了幾分思念。
一轉眼，離開已經數月，不知道家鄉的人，過的如何了。
雲九‘哦’了一聲，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知爲何，還有些許不是滋味。
“你把這株草的樣子畫給我，我會幫你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