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喃喃一句，緊接着便想起來了。
這位天寒聖人，是許醜曾經的部下，第五集團的副元帥，曾經一度被許醜當做接班人來培養。
想到這裏，沈默父子對視一眼，神色雙雙變得古怪起來。
“難不成，他們也背叛了日照？”
“不知道。”
許醜急促道：“沈帥，他們都是與我生死與共的兄弟，勞煩幫幫他們，我想問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天豪笑眯眯道：“沒問題，憑你我的關係，你的兄弟就是我沈天豪的兄弟，我不管誰管？
默兒，跟我下去幫忙，我對付大的，你對付小的。”
兩人早就觀察過，對面的日照大軍，並沒有王境統帥，只有一位九重聖人。
要是放在過去，沈天豪把他當盤菜。
但現在，聖人境已經入不了他的眼。
說話間，沈天豪一步踏出虛空，釋放出強大的王境威壓。
另一邊，沈默帶着許醜飛速掠向敵陣。
人還沒出現，一招劍蕩星海已經成型，數不清的劍氣突兀從虛空中顯現，如雨點半落下。
密密麻麻的劍雨落在日照人羣中，下方的日照武者，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深深的絕望。
前方正在交戰的日照大軍，看到後方死傷一片，同樣嚇得魂飛魄散，將剛奪下的山坡丟棄，拼命後撤。
第五集團的將士，則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好像……有人在幫我們。”
“是啊，到底是誰呢？難不成這偌大的荒古戰場，還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你們快看那邊！”
“……”
一干將士紛紛轉向遠處的聖人戰場，那正在圍殺天寒等人的九重聖人，此刻被沈天豪單手扭掉了腦袋。
連帶着他手下的十幾位聖人境，也全部被沈天豪追上，一一斬殺。
此時，沈默才帶着許醜從虛空中踏出。
許醜一出現，便大聲喝道：“兄弟們，不要害怕，是我許醜！”
“元帥，是元帥！”
“太好了，元帥還活着，回來找我們了！”
“元帥，嗚嗚……我們想死你了！”
“……”
一干第五集團的鐵血將士，在看到許醜現身那一刻，一個個紛紛紅了眼眶。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無與倫比的喜悅。
許醜放眼望去，看着一張張熟悉的臉，同樣百感交集。
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他一手親自帶出來的。
雖然他沒辦法叫出每一個士兵的名字，但每一張面孔，看上去都是那樣親切。
另一邊，沈天豪已經解決好了十幾個聖人，甚至還有閒心提回了兩個俘虜。
隨着高階戰場潰敗，對面的日照軍團當場潰退，向着遠方逃竄。
遍體鱗傷的天寒聖人等人走了過來，一共五位聖人，幾乎都是缺胳膊少腿，透支了一身力量。
當看到許醜，這些聖人強者，同樣眼眶通紅。
“元帥，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您一面。”
天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緊接着，漫山遍野的第五集團將士，紛紛單膝跪地。
整齊的吶喊聲，響徹整個平原。
許醜深吸了口氣，苦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是日照的元帥，而是人族天王城城主。
你們，爲什麼會被追殺至此？”
說起這個，天寒眼中流露出刻骨恨意，望着前方逃竄的日照軍團，恨不得衝上去以命相搏。
“在您走後，我們便遊蕩在荒古戰場上，後來絕王的第一集團元帥過來找到我，想要收編我們。
我手裏還有七萬人，完全可以擴充爲一個完整的集團，便婉言拒絕了他。
誰知此獠竟向上進言污衊我等，說我等拒不聽從調遣，恐怕要背叛日照。
所以日照王上就下令，將我們的家人和妻兒老小全部抓起來處死。
聽後方養傷的兄弟傳信，我們第五集團所有將士的親人，都在那一日被押赴刑場。
幾十萬冤魂，就這麼死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下。
我們無處伸冤，只能去找絕王郡的人理論。
可誰知，絕王留守的第一集團突然對我們發起攻擊，我們一路且戰且退，便逃到了這裏，想不到還能遇到元帥您。”
天寒說完，一旁幾個聖人全都咬緊牙關，淚水滾滾。
“元帥，我的妻兒，都被他們殺了！”
“還有我父親，他大限將至，本來想帶着我的孩子們安度晚年，可都死在了他們手裏。”
“我們已經沒有家，更沒有家人了。”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後方六萬多將士齊聲怒吼。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許醜聽完，緊緊握着雙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
“兄弟們，是我害了你們，如果不是我，你們本來不避受此猜忌……”
天寒擦了擦眼淚，搖頭道：“元帥，兄弟們知道你的難處，此事也怪不得你。
我們爲日照征戰半生，捍衛疆土，立下多少功勞。
可最後，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
這樣的王朝，不值得我等效命。”
沈默和沈天豪聽着，心思也逐漸變得沉重。
一句輕描淡寫的‘幾十萬冤魂’，遠遠不足以形容當時的慘烈。
這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冰冷王朝。
天寒看了看沈天豪和沈默，張了張嘴，低聲道：“元帥，您過的還好嗎？剛纔聽聞……您怎麼當上城主了？”
許醜點點頭，“的確如此，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人間主帥沈天豪，這位是他的兒子沈默，想來你們應該不陌生。”
看見沈默，天寒血淚交雜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當然不陌生，當初在戰場上大敗鹿智多和桑原這兩個廢物的人物，連元帥您也着了他的道。”
許醜點頭道：“當日我自廢修爲後，沈公子不嫌我是個廢人，徒步將我揹回風鳴城，葉夫人全力爲我療傷，才讓我撿回了一命。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感念人族厚恩，已經改旗易幟，投靠了人族。”
天寒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皆是沉默下來，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
不光他們，就連後方幾萬將士，也紛紛擡起頭，目光閃爍着一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