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內，沈默和十長老大眼瞪着小眼，空氣，在這一刻凝結了。
良久過後，沈默率先扛不住，將目光別向一邊。
“我上了，我真上了！”
十長老也不閉眼睛了，就那麼冷冷盯着他。
那眼神，看的沈默一陣不自在。
他閉着眼伸手向前囫圇，將十長老頭一頭長髮抓的凌亂。
十長老宛如雕像，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挑釁和譏誚。
沈默心頭火起，手指不小心拍在十長老肩頭。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着十長老肩頭那細細的白色絲帶，滑落了……
沈默腦海中轟的一下，無端蹦出四個字來。
“老肩巨滑！”
在絲帶順着十長老肩膀滑落的瞬間，沈默腦海中浮現出蘇婉瑜的臉。
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側過身，內心一陣頹喪。
他知道，自己這一轉身，就算是徹底敗下陣了。
十長老半身暴露在空氣中，眼中帶着空前的殺意。
可當她看着沈默轉身那一刻，眼底又多了幾分戲謔。
“剛纔如狼似虎，現在又來裝正人君子，你不覺得噁心麼？”
沈默深吸了口氣，沒吭聲，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好人，他註定做不成。
壞人，也沒能做徹底
十長老起身，緩步來到沈默正面，淡淡道：“我就站在這裏，睜開你的眼睛。”
“躲嘍！”
沈默換了個方向，一面提防這女人偷襲，一面想着逃離此地。
“剛纔不是很厲害麼？怎麼送上門來，反而怕了。”
沈默輕輕嘆了口氣，“剛纔是爲了活命。”
“現在呢？”
“被反殺了。”
沈默苦笑兩聲，果然在做流氓這一塊，他還是趕不上老老葉。
索性現在話已經說開，他也徹底放下了。
“廢物！”
十長老轉身撿起地上的袍子披在身上。
沈默正在睜開眼睛，注視着十長老的眼睛。
“我再重申一次，我只是想活命。
“那又爲什麼停下？”十長老冷冷道。
沈默灑脫笑了笑，“因爲有些事，比活命重要。”
“呵……”
十長老譏諷道：“你這種無恥的人，也會有原則？”
沈默搖了搖頭，沒再回答，只是將短刀踢到十長老腳下。
“刀還給你，另外，我幫你修復你的武學。”
十長老重新坐在花朵上，冷冷注視着他。
“你認爲，這樣我就不會殺你？”
“會！”
沈默淡淡道：“不過我想，讓這一天來的晚一些。”
“什麼時候！”
“等百朝之戰結束的那天，我會去找你的本尊領死，並將神武令牌交給他。
就算沒有今日之事，私藏神武令牌，也足夠我死十次了吧？”
十長老眼珠一轉，便想清楚了沈默的用意。
“你想爲你的王朝爭取氣運？”
“算是吧，我答應過我們殿主，人生最後一段旅途，總要做到一件承諾不是？”
“那你要是死在裏面呢？”
“那正好省得髒了你的手。”
“……”
十長老點點頭，“什麼時候給我修復武學，我需要看看。”
沒想到，此刻還真用上了。
十長老詫異的瞥了一眼沈默，“你早就爲我準備好了？”
沈默沒說話，丟下冊子，轉身向外走去。
“記住你的承諾。”
十長老接過沈默放在地上的小冊子，翻開第一頁，頓時如遭雷擊。
那多年困擾她的武學瓶頸，彷彿在這一刻茅塞頓開。
……
此時輪迴戰場上空。
浩瀚的星雲密佈，一道雪白身影急速穿梭在雲層中。
前方，便是輪迴戰場的空間裂縫。
這身影想也不想，轟開裂縫鑽了進去。
裂縫中，幾十重空間十分複雜，到處都是空間亂流。
沒過一會，這身影已經遍體鱗傷。
就在這時，她胸口的玉墜忽然明暗閃爍。
她連忙拿起玉墜感應，而後錯愕的呆在原地。
“這畜生放棄了，還有武學的弱點……”
就在她發呆間，遠處一道空間亂流縱向刮來。
女人神色劇變，急忙全力閃躲，可終究還是被掃到了胸口，金色的鮮血狂涌而出。
她連忙耗盡所有紫氣，強行將一側空間撕裂，憑感覺找到輪迴戰場，一頭紮了進去。
無盡的空間裏，只留下一行鮮血流淌。
……
沈默帶着複雜的心情走出神武靈令牌空間。
徹底完犢子了。
原本一年多的壽命，轉眼間沒了十之八九。
別人走出輪迴戰場，都是凱旋歸去。
而他出去，就是送死。
擺在他眼前有兩條路。
一是死在輪迴戰場，而是死在十長老手裏。
他原本還想着，如果到最後實在沒辦法活命的話，就去和蘇婉瑜度過一年快樂的時光。
可現在，連這也成了奢望。
“沈兄，沈兄！”
不遠處，季無言興奮的飛奔而來，一把抱住沈默。
“你看到了嗎？我又幹掉了兩個王朝，可惜這兩個王朝人不全，我把氣運轉給你。”
“對了，你剛纔怎麼沒說他們的弱點？莫非也有你沈兄不知道的弱點？”
沈默沒回答這個問題，接收完了氣運，輕輕拍了拍季無言肩膀。
“幹得不錯，接着忙吧。”
季無言像是打了雞血，一頭扎進大陣中休養。
休養片刻，等到看見其他王朝的弟子，又嗷嗷叫的衝上去。
至於沈默，則是如沒骨頭的人，癱坐在一棵樹下，腦中思索着自己和十長老說過的承諾。
他現在只能希望，這女人能踐行承諾，別太早就把本尊叫過來。
就在他發呆間，上方忽然疾風陣陣。
“什麼人偷襲！”
沈默低吼一聲，顧不上擡頭去看，連忙翻身閃避。
砰！
當那‘白色物體’落地，他趁着大亮的天光望去，發現這竟是一道人影。
如果他沒看錯，似乎還是個女人。
此時寒月三女和季無言等人都不在身邊，沈默只能自己動手。
他翻過女人，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每一道都足夠致命。
接着，當他好奇的望向女人的臉，一時間如見鬼魅。
“臥……臥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