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影眼皮跳了跳。
在輪迴戰場的中後期，她全程跟着沈默，自然知道沈默在裏面收穫了多少氣運。
能承載一半氣運，絕對不是普通人。
“小丫頭，能過來讓我看看嗎？”顧清影招呼道。
小無敵小心翼翼走上前，倒也不認生，奶聲奶氣道：“奶奶好。”
顧清影臉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
強忍着不快，她檢查了一下小無敵的狀態，而後眼眸大亮。
“誰是這孩子的母親？”
彩蝶連忙起身，緊張的望着顧清影。
顧清影笑道：“我想收她爲徒，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當然，做了我的徒弟，就意味着要跟你分別一段時間。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二十年之內，她的實力不輸給仙兒。”
慕容仙，九重聖人中的頂級強者，幾乎比場中百分之九十的強者還要厲害。
彩蝶有些意動，不過臉上泛起了爲難之色。
她想要看着小無敵成材，但也不想和女兒分開。
這是她如今唯一的精神指望了。
“她已經拜師了。”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從宴會廳後方傳來。
緊接着，沈上清一隻手提着傷痕累累的魔神，大步走到場中。
一時間，衆人紛紛緊張的起身，隨時準備出手控制沈上清。
眼前的沈上清，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消失不見。
但一雙眸子仍然無比漆黑。
顧清影皺眉道：“你想怎樣。”
沈上清看了一眼小無敵，隨手將魔神丟在地上。
“走，回去練功。”
小無敵大口咀嚼美味，可憐巴巴道：“獅虎，喫完再去可不可以昂。”
沈上清目光冷清，輕輕吐字。
“不行。”
“沈上清！”
鍾凌弦皺眉起身，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之前遭遇了什麼，但這不是你爲難一個孩子的理由。”
沈上清瞥了一眼鍾凌弦，下一秒，已經閃身到了她面前，一隻手捏住鍾凌弦的脖子。
那渾身上下，都隱隱凸顯着黑色的魔紋。
衆人再度大驚失色。
眼前的沈上清，已經有了入魔的徵兆。
如果再來一次之前那樣的事情，這場宴會，就無需進行下去了。
“快，讓大家先躲起來。”
鍾凌弦堂堂頂級王境，竟無法抵禦此刻黑化的沈上清。
顧清影和太史翁同時起身，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沈上清一個不開心，就捏死鍾凌弦。
就在這時，小無敵蹬蹬朝沈上清跑去。
沈家人盡皆變了臉色，沈默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小無敵所在的區域，正是沈上清的立場範圍。
他毫不懷疑，只要他進入，鍾凌弦會立刻被沈上清捏死。
“獅虎，你又在做壞事了。”
“放開這個阿姨好不好。”
小無敵天真的眼眸注視着沈上清，大眼睛裏充滿悲傷。
“我……我跟你回去嘛。”
沈上清身上的黑色魔紋，漸漸消失了一些。
那握緊鍾凌弦脖子的手，也鬆開了一些。
小無敵接着央求道：“獅虎，你不想這樣的對不對？是壞蛋讓你這樣做的。
大孫子他們都沒有怪你，你會好起來的對嗎？”
沈上清目光冷冽，淡漠道：“這不關你的事，跟我回去。”
冷血無情，不通人性，你就是一個不配擁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雪兒，沈家，包括你的兄弟，老師，你對得起誰！”
說到最後，鍾凌弦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一刻，她不是站在九王域輪迴殿殿主的身份，而是身爲一個大姨子，對沈上清趕到深深失望。
沈上清冷冷注視着鍾凌弦。
下一刻，他渾身又一次黑霧繚繞，再度死死捏住鍾凌弦的喉嚨。
這一次，他那渾身的殺意，幾乎不加掩飾。
沒有人懷疑，下一秒鐘凌弦就會死在沈上清手中。
而場中衆人能做的，卻只有揪心，沒有一人能出手阻止。
小無敵失望的坐在地上痛哭，像一個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鍾凌弦意識逐漸模糊，她感覺自己的生機，正在一點點流逝。
沈上清要殺她！
她無比確信。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光芒在虛空中突兀一閃，幻化成一道人影出現在宴客廳中。
王道前腳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當看到眼前的場景，差點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師母！”
說話間，他毫不猶豫從懷中取出天機盤拋向半空。
三秒後，虛空隆隆作響，彷彿空間被什麼東西重重踐踏。
一道蒼老的虛影，浮現在大殿上空，平靜注視着沈上清和鍾凌弦。
那蒼老的眼眸，顯得有些複雜，特別是在看向鍾凌弦的時候。
“道王！”
沈默目光一凝，內心微微舒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震驚。
他不確定這是李命的虛影還是真身。
不過，那展現出來的強大氣息，卻讓他這個王境強者爲之悚然。
上一次見面，他根本無法窺探到李命的真正實力。
但此刻，好像有了一點模棱兩可的印象。
鍾凌弦同時看到了李命，眼中同樣帶着一抹複雜，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陌生。
那巨大的虛影，輕輕朝沈上清一揮手。
“放手吧，你不該傷害她，就算看在雪兒的份上。”
很平淡的一句話，卻彷彿帶着無限的威壓與魔力。
沈上清身上的黑霧漸漸消隱，放開了鍾凌弦，並退後了一步。
鍾凌弦捂着喉嚨，咳嗽了一會，才擡頭望着李命。
“你……”
只說了一個‘你’字，她便說不下去了。
說來可笑，嫁給道王這麼多年，夫妻二人見面的次數，卻並不超過十次。
兩人各自過着屬於自己的生活，彷彿早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李命望着她，臉上掛着一抹標誌性的笑容。
“沒事就好。”
但，也僅此而已了。
說過之後，他便轉頭望向了沈默，眼中興趣之色更加濃郁。
“我們又見面了。”
沈默並沒給他什麼好臉色，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這輩子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老陰比，另一種是比他還陰的人。
很顯然，李命兩者都佔。
“真難爲你，還能不遠萬里來救我一命。”鍾凌弦咬牙道。
王道溫和一笑，擺手道：“也不全是爲了救你，我找沈默有點事情。”
“既然神武殿的二位也在，不妨一起商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