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背叛的時間節點太巧了，恰好趕在鍾凌弦來北疆，準備幫助人族鎮守通道的時候纔來。
“這特麼不會是在針對老子吧？”
加上顧清影和太史翁的離去，等於說人族現在一個外援都沒有了。
面對沈默的目光，鍾凌弦帶着一絲愧疚低下頭。
“輪迴殿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回去調查一下。”
“理解。”
沈默灑脫一笑，道：“本來還想盡一下地主之誼，留你多住幾日。
現在看來，只能改天了，等打了勝仗，你嘉獎我們的時候，再親自來一趟吧。”
他說的漫不經心，可鍾凌弦心思細膩，終究能看出他心底那份落寞。
“九王域這邊……”
“放心，我和李域主，就釘在這兒了，輪迴殿的事兒大，你抓緊上路吧，我就不送了。”
沈默瀟灑的擺了擺手，倒是沒有半點不捨之情。
鍾凌弦點點頭，再度深深看了一眼沈默，轉身翩然離去。
“等平定了暗殿之亂，我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沈默看到素來溫柔的鐘凌弦眼中，已是殺氣騰騰。
一直以來，暗殿和輪迴殿雖然不和，但鍾凌弦始終對當年的同門情誼有着一絲掛念。
但如今，隨着暗殿徹底背叛神武大陸，這份掛念也就隨之消失了。
從今以後，只剩仇恨，沒有情誼。
沈默目送鍾凌弦離開，收回目光，笑着揮了揮手。
“行了，這下子也不用在意誰的眼光了，放開手腳幹吧。”
北羽尷尬道：“就走了啊……”
“走了也好。”
沈默啞然失笑道：“我之前還想着，要是守不住，守丟了，回去會不會不好交代。
現在好了，一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人，打贏打輸，打生打死，都和別人沒有半點關係。
從現在起，我們不爲任何人，只爲自己，爲家鄉的父老鎮守通道。
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埋，也埋在這裏。”
這番話，沒有任何煽情的成分，一旁的仙人兩域武者，卻盡皆淚目。
是啊，用無人問津四個字來形容他們，再合適不過了。
神武殿不管，其他王朝也坐在一旁觀望。
而唯一的指望，鍾凌弦，如今也有事離去。
他們好像已經沒什麼可以指望的了，無牽無掛，背水一戰。
“神武殿說，其他地方也陸續出現了入口，那些入口都是當年天魔留下來的，所以要派打量強者鎮守。
這千瘡百孔的神武大陸，將迎來史上最嚴峻也最殘酷的考驗。
我們沒能力管別人，只能拼死守住這片土地。”
沈默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如實告訴場中衆人。
對於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而言，神武殿和神武大陸都太遙遠了。
甚至沒人將他們，他們也沒將自己當做其中的一份子。
沈默這番話，卸掉了他們身上所有的包袱。
畢竟純粹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當然，鍾凌弦也沒白來，還帶來了一些北疆的大宗師。
這應該沈天豪擔心鍾凌弦走後，他心裏沒有底氣，所以派來增援的。
除了關南漠北兩位大宗師外，還有王道玄和李承元這一對昔日的宿敵，外加周淑芳葉秀英以及沈二夫婦，最後還有一個聖人九重強者，暮沉。
彼此之間，也沒什麼好寒暄的。
才一天不見，沈流沙又變成了昔日的滷蛋頭。
用他的話說，彩蝶習慣了這一口。
他摸着鋥亮的腦門，呲着一口大白牙。
小無敵騎在他脖子上，正忐忑的望着沈默。
“北羽老賊，想不到吧？我沈二又活過來了。”
北羽嘴角一抽，還是抱了抱拳笑道：“恭喜流沙喜獲重生，我還沒來得及去祝賀。”
“不用祝賀，這是我女兒，快叫人。”
小無敵奶聲奶氣道：“北羽老賊好。”
北羽：“？？？”
他忍着嘴角抽搐，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的紫晶項鍊。
“初次見面……”
沈二光速奪過，咧嘴笑道：“快謝謝北羽伯伯。”
“謝謝北羽老……伯伯。”小無敵甜甜笑道。
“嗯……”
沈流沙半眯着眼，杵了杵一旁的李承元。
李承元繃着臉，神色有些僵硬。
他不太習慣這種場面，或許如果他知道北羽在這裏的話，根本就不會出現。
“你……挺好的？”
足足半晌，北羽率先開口。
李承元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做答。
這對曾經相處數百年的父子，此刻形同陌路。
一旁，月嬋悠然興嘆，神色帶着一抹愧疚。
當初她爲了讓北羽忘掉前妻，處處針對李承元。
如今想來，未免太過可笑。
不當年的留下的傷疤，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平。
好在，以後可以常相守，還有能夠彌補的機會。
沈默站出來，打破尷尬的氣氛道：“既然來了，也都別閒着了，城中大小事務，勞煩諸位操心了。”
這不是普通的城池，也不需要什麼特定的上下級觀念。
戰爭一起，沈默就是這裏絕對的掌控者，這是北疆和北域人達成的一致共識。
這一天下午，沈默初步安排好了防禦問題，偷偷找到了葉輕塵和周蒼幾兄弟。
七兄弟加上暮沉、葉無恨和楚天碧，剛好十個人，外加天壽和黑甲。
望着一張張詢問的臉，沈默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就直說了吧，這最後的四十門炮，我想交給你們。
衆人面面相覷，靜靜等待沈默下一次開口。
“我想做兩個移動的炮臺，設置在不歸海中，與城中的固定炮臺相呼應。”
“移動的炮臺？”
周蒼不禁咧嘴笑道：“哪兒有移動的炮臺？還建立在不歸海上，除非把天壽那貨……”
他說了一半，笑容忽然一斂，轉頭古怪的望向房間裏的天壽和黑甲。
衆人頓時恍然大悟，笑容變得愈發玩味起來。
“你想把剩下的四十門炮安在它們兩個身上？”
“嗯……這是最後的保障。”
沈默重重點頭。
城上城下的屠魔炮，遲早會被天魔摸清楚。
但不歸海是天魔的絕對禁地，他們的戰甲根本扛不住海水腐蝕。
所以，在不歸海上設防，才能真正以上的爲所欲爲。
畢竟，他從一開始要做的，就不止是守住入口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