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樓上有棋社的，我看那丫頭去下棋了吧，要不我派人上去看看？”
聽到有棋社，沈默不再多想，擺擺手道：“不用了，你們忙去吧，我和婉瑜隨便轉轉。”
雷虎也不堅持，他知道自己跟着沈默，頂多算是個電燈泡。
“對了，公子！”
離開之際，雷虎頓住腳步，遲疑着道：“這個時間，徐瞎子應該在四樓打牌，這個人有些蠻橫，他要是招惹您，公子記得叫我。”
“徐瞎子是誰？”沈默微微一怔。
雷虎乾笑道：“他是白家人，在這一片有些威信，我當初擴張的時候，我看在白家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馬。”
“我知道了。”沈默說着，拉着蘇婉瑜朝樓上走去。
兩人沿着樓上逛了一圈，時間已是晌午。
大概是由於胡明輝的事情，蘇婉瑜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沈默看在眼裏，遲疑道：“要不，就玩兒到這裏吧，我們出去喫飯？”
“我不餓，再玩兒一會吧。”蘇婉瑜打起精神道。
沈默點點頭，站在三樓臺階上，靜靜思索着去處。
正在這時，他感覺自己肩膀被推了推。
低頭一看，正對上蘇婉瑜那雙好奇的眼睛。
“沈默，要不……我們上四樓看看吧，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賭場什麼樣子呢。”
“好，我帶你去看。”沈默乾脆點頭。
只要蘇婉瑜喜歡，去哪他也無所謂。
蘇婉瑜狡黠一笑，拉着沈默，徑直朝四樓而去。
賭場很大，當然，名義上還是棋牌社。
整個棋牌社分爲棋社和牌社兩部分。
兩人一進門，入眼是一處四四方方的空間，有十幾人正在下棋。
正前方隔着一堵牆，牆的另一邊纔是牌社。
……
牌社的面積要大得多，裏面放着數十張桌子，足可容納數百人。
此時此刻，在棋牌社正中心的賭桌旁，丁檸怯生生望着桌子出神，眉毛始終皺在一起。
在她身側，丁一發握着幾張撲克牌，正咧嘴大笑。
“徐哥，我梭了。”
一邊說着，丁一發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出。
他對面，是個少了一顆眼珠的中年男子，僅剩的一隻眼微微眯起。
“丁一發，這可是你全部的籌碼，你確定要梭麼？”
“徐哥，我確定，您不會不敢跟吧？”丁一發有些緊張道。
“我不敢跟？”
徐瞎子笑了兩聲，對旁邊發牌的女郎打了個顏色。
女郎頓時千嬌百媚的爬上桌，將徐瞎子面前的籌碼全部推出。
“你先開吧。”徐瞎子淡笑道。
丁一發急忙將手裏的三張牌攤開，大笑道：“徐哥，三個Q，豹子通殺！”
一邊笑着，丁一發急忙站起身，一把抱住所有籌碼。
“等等！”
就在他抱住籌碼時，徐瞎子淡淡道：“我讓你動了麼？”
丁一發一愣，急忙說道：“徐哥，我是三個Q，豹子啊！您可不能不認賬啊！”
徐瞎子笑了笑，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淡淡道：“我當然認賬，可你還沒贏呢！”
話音未落，徐瞎子再度對身旁的女郎打了個眼色。
女郎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翻開徐瞎子身前的三張牌。
“三個A，我也是豹子！”
徐瞎子笑眯眯的說着，親自站起身，一塊一塊將丁一發手中的籌碼搶了回來。
丁一發怔怔望着那三張A，直接面無血色癱坐回了椅子上。
丁檸在一旁悲傷道：“爸！我早就說了，你根本賭不過人家的……”
“你閉嘴！”
丁一發忽然暴起，一巴掌抽在丁檸臉上，怒道：“都是你這個喪門星，把老子的運氣給嚇跑了。”
丁檸捂着臉，眼眶通紅，小聲哀求道：“爸！我們不賭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吧。”
“不行，老子都輸了這麼多，只要贏一次就能回本！”
丁一發咆哮一聲，接着急促道：“丁檸，上次那張卡里還有錢嗎？你再去取一點過來，爸這次一定贏。”
“沒有了，大哥哥給的十萬塊，早就被你輸的一乾二淨，一分錢也沒有了。”丁檸面如死灰道。
“你放屁，一定還有，你個小賤人，你給不給我？”丁一發掄起巴掌，再度抽在丁檸臉上。
丁檸捂着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真的沒有了，爸！我們家一分錢也沒有了。”
徐瞎子輕輕敲着桌子，淡淡道：“丁一發，你還有沒有籌碼？要是沒有了，就把位置讓出來吧。”
“有，我還有！”
丁一發面色一白，急聲道：“徐哥，你等我一下。”
說話間，丁一發一把抓住丁檸頭髮，將她從地上拽起。
“徐哥，這是我女兒，她媽是個下賤胚，但她現在還是個黃花閨女，您看看她值多少錢？”
丁檸連忙止住哭聲，驚恐道：“爸，你要幹什麼？你想賣掉我賭錢？”
丁一發卻是不理她，一雙賊眼期盼的望着徐瞎子。
“丁一發啊丁一發，你可真是個畜生！”
徐瞎子吐着菸圈，悠然一嘆，接着笑眯眯道：“不過，老子就喜歡你這種畜生，我給你二十萬，就睡她一宿。”
“這筆買賣，還算公道吧？”
“公道，太公道了！”
丁一發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道：“徐哥，我女兒歸你，你快把籌碼給我。”
“好說，好說！”
徐瞎子一揮手，兩個小弟立刻挑出二十萬籌碼，放到了丁一發面前。
望着丁一發那火熱的目光，丁檸心中已是一片冰冷。
“丁一發，我沒有你這樣的爹！”
丁檸憤怒的低吼着，踉踉蹌蹌朝遠處跑去。
“抓住她！”徐瞎子當即冷喝道。
兩個小弟迅速掠出，直接一左一右將丁檸抓了回來。
丁檸一邊掙扎，口中拼命哭喊。
“放開我！”
“救命，救命啊！”
牌社裏，所有人皆是冷眼旁觀，臉上甚至帶着一絲興奮。
這是一羣紅了眼的賭徒，興起時，連自己的老婆都可以賣，又怎會顧得上別人。
丁檸喊着喊着，聲音漸漸變得沙啞，她那顆幼小的心中，已然充滿了絕望。
她知道，即便喊破了喉嚨，這裏的人也不會管她死活。
此時，丁一發和徐瞎子的牌局已經開始。
幾個回合下來，丁一發額頭上再度冒出涔涔冷汗。
在小贏了兩個回合之後，他面前的二十萬籌碼，正在飛速縮水，轉眼間沒了一半。
“丁一發，到此爲止吧！”
徐瞎子放下撲克牌，淡淡道：“剩下的籌碼，換一筆錢回家吧，別讓你女兒白遭一夜罪。”
此時的丁一發，正紅着眼盯着那小山高的籌碼，顫聲道：“徐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馬上就要贏了，我一定能回本！”
“看來，你不是個值得可憐的人。”
徐瞎子坐回原位，冰冷的笑笑，對兩個小弟勾了勾手。
“把她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