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從老王嘴裏。
當時他和韓風在登仙台上一較高下，老王曾對他說，儘管放手去做，惹出事他兜着。
那一次，他爆破了登仙台，帶走了聖人之言，讓北羽氣的當場吐血。
最後，還是老王賠了一部廣播體操才勉強擺平。
回想起往昔的經歷，彷彿就在昨日。
如今一轉眼，當他踏足更加危機四伏的荒古戰場，所面對的對手也換了一茬。
昔日可望不可即的神仙人物相繼登場，真神、聖人、王境。
這是一個強者輩出、四方角逐的大爭時代。
當年的戰爭中，徐明超感念人族羸弱，以一己之力將人族從紛亂中摘除。
可隨着王印一枚枚的落入人間，人族想要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獨善其身，已經很難。
沈默望着沈流沙，眼裏流露出一絲火熱和感動。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了。
“不行！”
沈天豪夫婦想也不想搖頭。
葉子卿輕聲道：“二祖的玄武甲，恐怕很難完全抵禦王境強者。”
“誰告訴你，老夫只有玄武甲？”
沈流沙努力直起身子，沉聲道：“這件事聽我的，我和姑奶奶輩分最大，老夫雖然不靠譜，可也終究是沈家長輩。
你們兩個，不要再勸了。”
葉子卿還想在說些什麼，一旁的沈天豪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輕輕拉了她一把。
“仙域和大荒的諸位，你們有什麼看法？”沈流沙面無表情的轉向北羽和墨瑤。
墨瑤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意見。
北羽、陸維和郎炎三人也很乾脆，只要不讓他們面對烈王，三人自然不懼與日照決一死戰。
沈默的注意力，始終都在聖炎宮中。
作爲如今真正的聖炎宮之主，裏面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他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
此時空間外，還有許醜和他的一些心腹手下，大概四五位聖人強者。
他想要進入空間之中，就要先過許醜這一關。
咬了咬牙，沈默大步想着空間入口掠去。
他身邊的日照武者起初愣了一下，而後相繼反應過來，開始大聲呼喊。
“來人啊！有人想擅闖沈上清墓，快攔住他！”
這聲音一出，四周所有日照武者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沈默身上。
包括遠處的許醜等人，也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於貴起初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對沈默招手道：“老周，你在幹什麼，快回來呀！一會咱們又要被抓住把柄了。”
然而，一路上升的沈默，好似充耳不聞。
周圍留守的鹿智多和桑原舊部已經飛掠上來，打算攔住沈默。
於貴趕忙上前陪笑道：“別激動，大家別激動，我兄弟就是四處走走，他肯定不會進入沈上清墓的。”
“滾！”
幾個鹿智多的手下將於貴退向一旁，快速朝沈默追了出去。
爲首一人，對着沈默背影喝道：“你也給我滾回去，否則別怪我下手無情！”
沈默反手握住腰間的劍柄，眼底殺機一閃而逝。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許醜帶人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解決此事。”
許醜對那幾個鹿智多部下揮了揮手。
幾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天寒聖人猛然爆喝道：“滾！再不滾，通通給我死！”
聽到這裏，這幾個武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朝下方掠去。
如今烈王和鹿智多以及桑原都不在，他們犯不着觸黴許醜的眉頭。
沈默背對着許醜和一干第五集團聖人強者，沒有開口。
還是許醜率先打破沉默，輕笑道：“終於，還是不打算僞裝了嗎？”
沈默活人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許醜。
“你早就知道？”
許醜目光悠長的望向上空的通道。
“我的確調查過那支覆滅的烈王軍花名冊，但裏面並沒有叫周蒼的人。”
沈默聽完，一切都明白了。
他望着許醜，淡淡道：“那你還留我到現在？目的何在？”
“那麼，你救我一命的目的又是什麼？”許醜笑着反問道。
這一句反問，也算是回答了沈默的問題。
當初沈默救下許醜，目的無外乎就是想着有沒有可能，有朝一日能將許醜拉入人間陣營。
而許醜一直隱瞞沈默的身份，無外乎也是想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化沈默，將他留在日照。
兩人雖然年歲相差很多，但這世上，能被許醜奉爲知己的人並沒有多少。
沈默，算是真正懂他的人。
所以，哪怕明知道沈默可能是敵人，許醜仍然選擇裝作不知道。
如果沈默一直不暴露的話，他甚至有打算重用沈默。
所以，在沈默走向通道時，纔有了許醜最初的那一嘆。
兩人的對話雲裏霧裏，一旁的許醜部下，以及於貴都聽得不太明白。
但有一點，他們卻是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沈默似乎並不是他們日照的人，而是隱瞞了自己的來歷。
沈默看了看通道，輕笑道：“許帥，恕我直言，烈王不值得你效忠。
我倒是真心希望，我們能夠還有並肩戰鬥的那一天。”
許醜沒有反駁沈默，只是笑了笑，道：“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堅持，都一樣的。”
“那麼，許帥要攔我嗎？”沈默回頭望向許醜。
許醜平靜道：“如果你要去做有損王主利益的事情，我非攔不可。”
“如果我只是想去守護自家的祖墳呢？”沈默接着問道。
這一次，許醜神情多了幾分震動，呆呆望着沈默。
“你是離族後人？”
沈默指了指上空，道：“你以爲我想來這裏嗎？你們日照步步緊逼，先是威脅我的家園，如今又來挖我沈家的祖墳。
許帥，你是個講理的人，我作爲沈家子孫，該不該來？”
許醜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該來！”
沈默燦爛一笑，“可你還是要攔我對麼？”
“還是那句話，使命所在。”
沈默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轉過身第一次面對許醜。
“那麼，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