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做貨郎擔的那些年 >第3章 小廚娘家常菜
    王大力曾經跟在老貨郎擔的身後,在平陽城裏的各個角落行走接近十年。

    足跡幾乎遍佈這座城池的大街小巷。

    對於他家所在的西城區,王大力隨便來到一個地方,閉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這種記憶和能力,自然也被現在的王大力繼承了。

    當然,還有前身的交際圈和人生閱歷。

    貨郎擔走南闖北,售賣各種物件,很大一部分是賺婦女和小孩的錢。

    婦女喜歡討價還價,小孩子又沒幾個錢,利潤十分微薄,也就賺個辛苦費。

    而且貨郎擔的生意好壞幾乎沒什麼規律,全靠運氣。

    有時候撥浪鼓一敲,四面八方立刻圍過來不少人。

    有時候手都搖酸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一個肯停下腳步,看上一眼的人都沒有。

    王大力自然不打算去做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

    做生意,賣東西,首先你得看客戶需要什麼。

    你給和尚賣飄柔,給尼姑賣梳子。

    人家不但不搭理你,在你走後,還得往你身後啐幾口唾沫。

    客人需要什麼,咱就賣什麼,成交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王大力搖着撥浪鼓,走街串巷,很快來到一座小酒樓門前。

    酒樓名爲小廚娘家常菜。

    酒樓裏的小二明顯認識王大力,看到王大力後,對他笑着揮了揮手。

    酒樓老闆叫做任潞雪,也是小酒樓的廚子,小廚娘指的就是她。

    老貨郎擔還在世的時候,爺倆肚子裏要是鬧了饞蟲,多半會來這小廚娘家常菜點上幾個小菜,喝上幾碗米酒。

    這家小酒樓酒菜的口味不錯,便宜實惠,很受平頭老百姓們的歡迎。

    任掌櫃也是個苦命人。

    當初剛嫁過來的時候,還沒圓房呢,夫君就沒了,人間蒸發。

    至於她的夫君是死是活,至今都沒個信兒。

    王大力輕車熟路,走進小酒樓的後廚。

    後廚的竈臺那坐着一個虎背熊腰,三百多斤的女子。

    女子手裏捧着一個二十來斤的大西瓜,用手剝開西瓜皮,就在那啃。

    一分多鐘,大西瓜被啃的乾乾淨淨的。

    女子拍了拍自己隆起,宛如懷了三胞胎的大肚子,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喫完西瓜。

    女子拿起一塊精緻的火鐮,取出一些艾草嫩葉製作而成的火絨放在面前的地上。

    由於體型太大,女子彎腰低頭顯得異常困難。

    女子又拿出一塊火石,火鐮和火石摩擦,點點火花飛出。

    奈何女子的手過於肥大,火鐮和火石握在手中很彆扭,她又無法完全彎下腰。

    點了幾次,火花要麼偏離火絨,要麼到達火絨的時候已經熄滅。

    火就是點不着。

    女子的脾氣一下上來,把火鐮和火石一扔,擦了一把汗,對着酒樓外大聲喊了一嗓子。

    “張三!”

    小廚娘家常菜的小二叫做張三。

    大早上的,酒樓還沒開張,沒什麼客人。

    張三早已跑到隔壁的布莊,和那布莊的小姑娘們有說有笑的攀談着呢。

    自然是聽不到自家老闆娘的呼喊。

    不過不打緊。

    王大力挑着扁擔走了進來。

    “見過任掌櫃。”

    王大力放下扁擔,和氣的打了個招呼。

    這個三百多斤的胖女子就是小酒樓的掌櫃,小廚娘任潞雪。

    “怎麼是你?張三呢。”

    任掌櫃有些好奇的看着王大力,然後關心道:“我聽說昨天你讓人打了,還傷的不輕,今天怎麼就出來跑生意了。”

    王大力苦笑着搖了搖頭。

    “還好,只是一些皮肉傷,不要緊的。”

    任潞雪又打量了一會王大力,看他確實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任掌櫃,我來幫你生火吧。”

    “都說了多少次了,叫什麼掌櫃,叫姐。”

    王大力會心一笑。

    “任姐姐,我來幫你生火吧。”

    一聲姐姐,叫的任潞雪樂開了花,整個臉蛋上的五官都快笑得藏進了肥肉中。

    前身老實巴交,木訥寡言,哪有王大力如今機靈聰慧,懂得哄人開心。

    “姐姐,給你看看我的寶貝。”

    王大力說着,跨過任潞雪扔在地上的火鐮和火石,取出一個方形的小鐵盒子。

    “這玩意叫做打火機,生起火來特別方便。”

    王大力拿出來的自然不是常見的塑料充氣打火機,那玩意拿出來也不好解釋。

    王大力手中的打火機乃是打火機中的愛馬仕,ZIPPO煤油打火機。

    五方雜貨鋪榮譽出品,只需要一塊黃晶就能兌換。

    打火機的金屬機身上鐫刻着一朵盛開的梅花,宛如精緻的藝術品。

    自打看到這個精美鐵盒子的第一眼,任潞雪就喜歡上了。

    “打火機?莫非是生火用的?”

    任潞雪開口問道。

    王大力點了點頭。

    任潞雪感覺有些上頭。

    那麼精美的藝術品,那麼栩栩如生的梅花,怎麼會是一種和火鐮一樣用途的粗俗之物。

    王大力打開打火機的上蓋。

    輕輕擦動打火機上的轉輪,伴隨次啦一聲,火光閃現,一股火苗陡然而生。

    任潞雪看着王大力手中的打火機,瞠目結舌。

    王大力蓋上打火機上蓋,熄滅火焰。

    然後給任潞雪講起來打火機的構造,還把打火機在她面前拆解了一遍。

    “原來如此,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一開始怎麼就想不到呢。”

    任潞雪恍然大悟。

    其實這種煤油打火機也沒什麼太深奧的原理,不過是把火鐮、火石和火絨集合到了一起。

    而火絨,不過是由艾草嫩葉,換成了浸泡煤油的棉線而已。

    “大力弟弟,你有這個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任潞雪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愛不釋手,略帶埋怨的說道。

    王大力傻笑一聲,裝着一副木訥憨厚的模樣:“這打火機,我也是昨天才鼓搗出來的。

    這不,我可是第一時間就想到姐姐您了,直接給您送過來了。”

    任潞雪連連誇讚王大力懂事。

    王大力取出早已準備好五方質要,給任潞雪解釋了一番。

    都是生意人,任潞雪自然明白,乾淨利索按了手印。

    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之下,這個打火機以兩百銅板價格成交。

    大商帝國的物價和王大力前世差不多,一銅幣相當於一塊錢。

    一個打火機賣出兩百銅幣,已經算高價了。

    往後幾日,任潞雪對這個打火機寶貝的不行。

    一開始還捨不得用。

    只是,當她習慣使用打火機引火之後,便徹底拋棄了火鐮這種落後的工具。

    甚至有些迷戀上了使用打火機時候的那種說不出的感覺。

    瀟灑飄逸,舉重若輕。

    沒事的時候,任潞雪還會燒紙玩,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一樣。

    王大力離開小酒樓,扛着扁擔,擡起兩幅籮筐,再次鑽入平陽城的滾滾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