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條懶狗,喫飽了就睡。”
王大力花費一塊黃晶,在五方雜貨鋪中兌換出一張卡牌。
卡牌上篆刻着一隻深邃的眼睛,眼眸通紅。
卡牌名叫真心話。
顧名思義,王大力使用卡牌之後,面前的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對不會說假話。
王大力把卡牌輕輕貼着中年男子的背後,卡牌瞬間消失,開始發揮作用。
趴在桌子上中年男子突然醒來,似乎酒醒了一樣,思維變得非常清晰,猶如醍醐灌頂。
“客官,不知如何稱呼?”
“本人姓何,名書恆。”
“性別?”
“男。”
“貴庚呀?”
“正好四十,不惑之年。”
“從事什麼營生,在何處高就呀?”
“本人乃是陸家商行的掌櫃。”
“家裏還有何人?”
“尚有賢妻一人,兒女一雙。妻子陸曉茹,乃是郡丞陸千機陸大人的親妹妹。”
王大力簡單測試了一番真心話卡牌的作用,還不錯,挺神奇的玩意。
不然,何書恆也不會一五一十把自己家底都交代了。
平陽城是大商帝國九州之一的荊州首府,同樣也是襄陽郡首府。
荊州州牧府和襄陽郡郡衙都在平陽城中。
平陽城的地位相當於前世的省會城市。
何書恆絕對算是平陽城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之下。
這大半夜的買醉,背後是有何隱情呢?
王大力有些期待,對何書恆道:“何掌櫃,請說出你心中的苦悶。”
故事要從惠帝二十年說起。
那年何書恆七歲。
何家村鬧了邪魔,血洗村寨,整個村子的人幾乎死絕。
何書恆比較幸運,死裏逃生,跑了出來。
逃亡的路上,何書恆被一支商隊收留,帶回了平陽城。
這個商隊便來自陸家商行。
何書恆劫後餘生,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安穩日子。
他幹活比別人勤快,好學上進。
在十歲那年,十八歲的陸千機在商行偶遇何書恆,見他機靈,便把他收做了書童。
陸千機閒暇之餘就教何書恆一些生意之道,爲人處世的方法。
何書恆十五歲那年,陸千機接管了陸家商行,何書恆開始跟在陸千機身後打理生意。
何書恆心思細膩,生意、買賣、物價、貨運、算籌之等天賦異於常人,一學就會,一點就破。
經過他打理的商鋪,賬目清晰明瞭,盈餘利潤年年攀升。
何書恆二十歲那年,陸千機飛黃騰達,喜中舉人。
陸千機步入官場,便把陸家商行的生意,全部交於當時只有二十歲的何書恆打理。
陸家老人都快鬧翻了天,被陸千機一手壓下。
何書恆二十一歲,陸家商行盈利翻了一倍。
何書恆二十二歲,陸家商行盈利再翻一倍。
兩年之間,陸家商行做大做強,整個規模擴大四倍。
質疑之聲煙消雲散。
陸大人慧眼識真,何掌櫃商業奇才的呼聲卻是越來越高。
何書恆二十五歲那年。
陸家商行進入正軌,成爲平陽城八大商行之一。
同年,何書恆迎娶陸大人的妹妹陸曉茹,事業愛情雙豐收。
何書恆成了陸大人妹夫,也成爲陸家第二號人物。
往後十餘年,陸家商行的生意順風順水,穩重有進。
何書恆也是兒女雙全,妻賢子孝。
期間,陸千機也以一階舉人身份升任襄陽郡郡丞,手握實權,可謂平步青雲。
故事到這,曲折勵志。
擱王大力那個年代,至少能拍出四十集大型勵志連續劇。
不過,去年開始,何書恆的人生開始轉折。
春季一過,陸千機給何書恆安排了一個實習生。
她的親生女兒陸依依。
那年陸依依十六歲,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陸依依跟着何書恆學習打理生意,從清理貨物,運送買賣到賬目明細,傾囊相授,無微不至。
何書恆正是不惑之年,成熟穩重,見多識廣,博聞強識,一舉一動,都染散發出成功男人才有的那種迷人氣質。
比追求陸依依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們強多了。
陸依依情竇初開,慢慢對何書恆,他的親姑爺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何書恆那時候還什麼不知道,後知後覺,對陸依依始終無微不至。
畢竟是姑爺和侄女,何書恆也沒多想。
可這日子久了,陸依依卻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深深愛上了自己的姑爺,自己親姑姑的丈夫。
那個晚上,兩人提着紅燈籠在倉庫清點一批珍貴的貨物,陸依依終於壓抑不住內心,從背後抱住了何書恆。
何書恆傻了。
陸依依抱得很緊。
“依依,放開姑父,你不可以這樣。”
“我不,姑父,我想嫁給你,做你的新娘。”
“依依,聽我說……”
陸依依轉過頭,滿臉淚水,可憐兮兮。
“我也知道不可以,可是,姑父,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依依,不要這樣……”
何書恆最終沒說出口,陸依依哭的太慘了。
他很怕女人哭。
何書恆轉過頭,想去安慰一下陸依依。
沒曾想,一轉頭,貼上來的便是陸依依的香脣。
何書恆腦子一抽,跑了。
那晚過後,何書恆稱病在家,半月沒出家門。
半月過後,何書恆回到陸家商行。
迎接他的是眼睛紅腫,骨瘦如柴的陸依依。
陸依依又哭了,何書恆的心裏防線徹底崩塌。
何書恆對陸依依就真沒感情嗎?
當然不是,日日夜夜的相處,哪怕是條狗,也都有感情了。
何況對方還是個容貌動人,身姿曼妙的少女呢。
男人的心很難老,不論多大歲數,都只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何書恆的內心無比煎熬。
這一天過的很漫長,兩人誰都沒說話。
夜晚,首飾鋪的倉庫裏。
陸依依清點完庫存,手裏拿着一個銀簪。
這銀製的簪子對於陸家來說一點都不珍貴,可這簪子上雕刻着兩隻翩翩起舞,雙宿雙飛的蝴蝶。
陸依依喜歡的很。
她把銀簪帶上,轉頭問何書恆。
“我美嗎?”
何書恆沒說話。
陸依依又哭哭啼啼,加上身子骨弱,倒在了何書恆的懷裏。
何書恆心軟了,他鬼使神差抱緊陸依依,說道:“美……”
陸依依醒來,她在商鋪中,何書恆的客房裏。
陸依依親了何書恆,這次何書恆沒有拒絕。
就這樣,兩人打開心扉,過上了沒羞沒臊的二人世界。
儘管他們都知道,幸福只是暫時的。
何書恆每次見到妻子和陸千機,心中愧疚之感便油然而生。
可這事,開始了,就很難結束。
半個月前,陸依依結束實習,被父親陸千機鎖在家中。
兩人的戀情沒有被發現,但是陸依依要嫁人了。
州牧大人與陸家結了親家。
州牧大人家的大公子已派媒婆向陸家提親,要娶陸依依爲妻。
陸依依要死要活的不同意,但陸千機卻心意已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陸依依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逆來順受。
何書恆心如刀絞,有心無力。
那晚,陸依依令丫鬟送書。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夜半,陸府後院,老柳樹下,假山深處。
兩人相見,相思如雨,相擁而吻,乾柴烈火。
兩人再也忍不住,行了那男女之事。
自此,夜夜如此。
昨夜。
陸依依對何書恆說。
忘了我吧,如果有來生,咱們一定做對夫妻。
何書恆怎麼不知道,陸依依做這個決定一切都是爲了他。
今晚,柳樹下,佳人不在。
何書恆一個人去酒館喝悶酒,第一次喝醉了。
他親愛的小姑娘,明日就要嫁爲人婦了。
何書恆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只能靠着酒精麻醉自己。
他把自己灌醉,期望自己能變成一隻醉酒的蝴蝶,逃離這個痛苦的世界。
故事講完。
何書恆不斷抽自己嘴巴。
“我是窩囊廢!我沒用呀!嗚嗚嗚!”
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哭的鼻子一把,眼淚一把。
如此悽慘扭曲的愛情故事,瓊瑤都不敢這麼寫。
王大力就這麼看着何書恆哭。
何書恆哭夠了,眼神麻木。
王大力看着何書恆的眼睛,問了他一個簡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