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該出現的魔術師,還是停在原地的守門人,都足以讓遍佈監控的星獄,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但此刻,五層依舊沉默。
“魔術師?”白滄打量沉默且嚴肅的魔術師,跟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魔術師側頭,苛刻且嚴謹:“我們的關係還不到能說好久不見的地步。”
記憶正常,反應正常……那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不管怎麼想,魔術師都不可能是臥底——這個詞不光是在侮辱白滄的智商,還是在侮辱星獄長,甚至所有留在星獄的能力者的智商。
白滄的視線挪到了江奕奕身上,他走在魔術師身後,身上縈繞着掌控全局的篤定。
“醫生,魔術師……”從後方趕上來的林異問出了疑惑:“是我們的人?”
江奕奕看了眼林異:“不然你以爲他特地出現在這裏,是爲了做什麼?”
“我就是不太明白,他怎麼成了我們的人……”
林異作爲跟魔術師接觸最多的人,對此有着足夠的發言權——關於魔術師的盡忠職守,以及對星獄長的忠誠。
越清楚這一點,就越會對對方的出現感到驚訝。
“無非就是那些理由。”
江奕奕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去一幢。”
魔術師腳下步伐一轉,朝一幢走去。
林異也不執着於得到魔術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答案——對醫生來說,不存在不可能。
他更關心另一件事。
“醫生,要是星獄關閉了我跟守門人的權限的話……”那他們就真會被困在這一層一層的囚牢之中了。
這個問題成功收穫了白滄的一瞥——在這時候,還能問出這種愚蠢問題的人,理論上不該存在於最底層。
江奕奕對林異的表現習以爲常:“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因爲他們不會選擇成爲醫生的敵人。”林異得出結論:“醫生終於厭煩這裏了嗎?”
“我沒有他們有耐心。”
江奕奕走在熟悉的路上,他能察覺到那些無處不在的小圓球在緩緩運轉,就恍若這個正在逐步甦醒過來的星獄。
“他們能花數百年的時間等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奇蹟,但我不行。”
江奕奕看向佇立在空地上的一幢。
“如果他們跟我想的不一樣,那就由我來主導合作前進的方向。”
江奕奕看了眼一旁偷偷展開的小圓球,它迅速縮成一團,佯裝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首先,讓我來見一見,一幢那些能力者。”
魔術師上前刷卡開門,林異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一幢的大門簡單的在他們面前開啓。
江奕奕邁步走進一幢,一排排緊閉的房門映入視線,在那些緊閉房門的背後,束縛着一個個隨時會失控的能力者。
江奕奕對下面幾層的興趣不大,他只在意最出色的。
他看了眼格外沉默的白滄。
“放心,他們會很乖。”白滄朝他點了點頭:“沒有人會做出讓你不開心的事。”
“麻煩你了。”江奕奕客套了一句,跟林異解釋道:“白滄會讓他們無法使用能力,在這個前提上,我想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他環顧了一圈周圍,又仰頭思考了下這幢樓的高度,然後開始簡單的數學運算,得出了並不樂觀的結論:“如果以個體來說的話,那可能會是一個無比浩大的工程。”
而且效率極低,得不償失。
“所以,我們不以個體來計算。”江奕奕平靜的環顧了一圈寂靜的走廊:“走吧,去樓上。”
他邁出腳步,林異猶豫了幾秒,刨除方纔那個問題之後,還有另一個問題讓他有些在意。
他壓低聲音對江奕奕道:“從剛纔開始,白滄就有點奇怪……”
雖然林異降低了音量,但江奕奕相信,不止白滄聽得見他的話,就連那些安靜的房間裏的能力者也能將此聽得一清二楚。
林異在江奕奕的目光下將這個問題補充完整:“他對醫生抱有某種特殊目的?”
“完全正確。”白滄朝林異露出個笑,接過話茬:“還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幫你一併解答嗎?”
“你知道上一個這樣做的人……”
“如果你是說教授的話,我很清楚。”
“那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林異確認了白滄作爲下一個受害人的身份,除去憐憫外,還有些淡淡的不解——這些能力者爲什麼這麼熱衷於找死?
沉默的走出一段路,白滄漫不經心的聲音再度響起。
“醫生,他跟你表白過嗎?”
“林異,你小心點?”簡思有些驚訝的看向險險穩住身體的林異:“沒站穩?”
林異盯着前方跟江奕奕並肩前行的白滄,語氣有些僵硬:“腳滑了下。”
繞過拐角,江奕奕他們繼續朝最頂層走去。
“很有意思?”
“這種類型的裝瘋賣傻,確實很有意思。”
“別瞎逗。”江奕奕平靜道:“他只是習慣了而已。”
“好。”
在無比平靜和自然的回答後,白滄稍稍側頭看向江奕奕:“死神,醫生已經見過了,其他人我到時候給醫生介紹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好介紹的。”白滄有足夠的底氣說出這句話:“在星獄和醫生之間,他們只會選擇後者。”
“我沒有擔憂過這一點。”說到這裏,江奕奕看了眼白滄:“畢竟,你站在我這邊不是嗎?”
白滄忍不住笑了下:“醫生,你總是這樣嗎?”
“什麼?”
“打一巴掌再給個紅棗。”
江奕奕回憶了下,搖頭否定了這一點:“我從不這樣做。”
“那……”白滄輕聲道:“我得承認,我喜歡你這麼說。”
魔術師格外沉默的走在前方,林異,簡思,瘋子沉默走在後方,唯有中間對話的兩人像是被隔離在另一個旁若無人的世界。
在江奕奕回答他的話之前,白滄停下了腳步:“我們到了。”
他無比自然的指揮魔術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