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思考,完全無法想象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簡思輕描淡寫的描述中所說的一切,在上一週目,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他們沒有多餘的機會,來賭失敗後的下週目,遊戲系統會什麼都不做,讓一週目重現,讓他們有再一次聚集在一起,改變這一切的機會。
所以,他們必須在一週目完成一切,在遊戲重啓之前,完成以生命爲代價的縝密佈置,才能在此刻得到跟江奕奕說出這一切的機會。
超出想象的一切,是上週目,所有人竭盡全力抓住唯一的機會,換來此刻的輕描淡寫。
不是誰都有勇氣用死亡驗證這一切;更不是誰都能在觸手可及的成功和荒謬到需要重新開始的結論之間,選擇後者。
江奕奕所不知曉的一週目,並不比正在進行的二週目遜色分毫,恰恰相反,正是因爲有一週目的存在,纔會發生眼下的一切。
“不是你們,是我們。”簡思糾正他的話:“算不上了不起,畢竟做出這一切的人是我們——李一河,我,還有你。”
他笑起來時,整個室內都被笑容照亮了:“人類智商的極限,能力者中唯一的例外,以及本不該存在的玩家,如果連我們都無法做到,那隻能證明它根本不可能被完成。”
江奕奕被說服了,他把多餘的感嘆拋到一旁,將跑偏的話題再一次拽回。
“既然白滄不是合作者的原因,是因爲精神異常無法合作,”江奕奕得出了結論:“也就是說,你不具有讓失控的能力者平靜下來的能力?”
“這種問題,我建議你問李一河。”
簡思將垂下的幾縷髮絲重新撩起,漫不經心道:“結合我們的特殊之處形成的能力,跟原本的能力存在差異,除去李一河之外,我不覺得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但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應該只有兩個回答,能或者不能。”
“沒錯,上週目的我不能做到這一點。”
簡思停下話,猶豫着怎麼才能準確的跟江奕奕解釋清楚:“但我確定,我能對能力者的失控狀態產生影響。”
“所以,上週目的我做不到這一點,不代表‘緩解能力者的失控’不屬於我的能力。”
“你知道的,那是一個嶄新的世界,無比澎湃的能量,而我所擁有的,僅僅是千萬分之一。”
江奕奕明白了他的意思:“上週目你之所以無法讓失控的能力者平靜下來,是因爲你不夠強?”
簡思攤手:“我更願意承認,是因爲我所擁有的能量不夠,或者說,我跟它的融合度沒有你跟它的融合度高。”
江奕奕得出結論:“歸根到底,還是你太弱。”
簡思當機立斷:“這個話題到此爲止,說點其他的。”
江奕奕從善如流,改變了話題:“所以新世界是什麼?或者說,它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尚未挖掘出它所有的潛能,”簡思並不介意承認這一點:“畢竟,你也清楚,那是一個嶄新的新世界——而我僅僅只是一個天才,人力有盡時,在所難免。”
江奕奕注視着坦然說出“我僅僅只是一個天才”的簡思,原本總是浮現出茫然,像是隨時會受驚,哪怕如此美貌,依舊很難讓人在意的簡思,在一週目的簡思出現後,變成了另一個人。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現在的簡思,才與他的外貌相匹配。
所以說,他本該是這個模樣,而不是懦弱無能,甚至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弱者。
二週目的遊戲扭曲了這一切。
簡思仍在繼續:“至於它能做到什麼地步,其實很簡單——它是能力者之所以成爲能力者的原因,它能做到能力者所能做到的一切,甚至超出他們的想象。”
“限制它的是我,是人類本身。”
簡思看向江奕奕:“但你曾展現過的某些能力,是能力者未曾具有的——你對能力者特殊的吸引力,以及讓能力者從失控狀態脫離的能力。”
“這不是憑空出現的。”簡思注視着江奕奕:“在一週目時,你對能力者所具有的特殊吸引力就有所徵兆了。”
“只是它遠沒有這周目如此強大,足以讓所有能力者清楚感受到它的存在,並完全無法拒絕。”
簡思知曉江奕奕要問什麼,在他開口之前,豎起食指輕輕晃了晃:“至於你爲什麼如此特殊,‘不該存在的玩家’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答案。”
“你最特殊的地方,不是你對能力者的吸引力,而是你進入了這個遊戲。”
江奕奕將原本的問題嚥了回去,簡思流暢且直擊問題本質的回答,讓他意識到了被他忽視的另一點——所有能力者都是天才,而簡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從未懦弱,也從未弱小。
江奕奕的思緒停頓兩秒,將所有因此而生出的情緒壓制在最深處,繼續道:“星獄關於我的資料裏,有一行描述是:其他人所產生的不正常的絕對忠誠。”
他停頓了下:“比如說魔術師,他選擇背叛星獄,成爲‘我的人’。”
簡思對他的話感到詫異:“所以,連你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選擇了忠誠?”
江奕奕的描述十分嚴謹:“我確定,心理學……不,新世界這個能力發揮了作用。”
他坦然道:“但至於它是怎麼做到的,”江奕奕學着簡思的模樣攤手道:“它跟我的聯繫沒有那麼緊密。”
簡思的表情開始複雜:“這很合理,畢竟我纔是那個承擔能量來源的中轉站。”
“我付出代價,”簡思:“而你使用它。”
“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好的比喻。”
“你確定還要繼續糾結這些?”與他話裏的催促含義相反的是,簡思依舊慢悠悠的道:“時間所剩不多,讓我們關注重點?”
“關於接下來該怎麼做。”簡思坐正身體,一本正經的對江奕奕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這個世界上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數不勝數,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算少。”
“拘泥於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沒有任何意義,更重要的是,在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里,我們要如何……”簡思的語氣幾近斬釘截鐵:“毀滅它。”
江奕奕低笑了一聲,如他所願,將話題轉了回去:“接下來怎麼做?不早已擺在我們面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