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當大佬的那些年 >第92章 療養院2
    陽光灑進室內,混合着書香,竭力營造愜意舒適的氛圍——但沒有任何作用。

    現場氣氛與陽光明媚搭不上任何關係,灑在他們身上的暖意也無法驅散此處的沉寂和凝重。

    雖然江奕奕有所預料——這場對話不會那麼簡單,但一見面直接被對方拋出正確答案這種發展,依舊超乎了想象。

    李一河停頓幾秒,當然不是貼心的爲江奕奕留出反應時間,而是爲了從江奕奕的反應中獲取足夠的信息。

    那些微表情,人體下意識的反應,甚至於呼吸、心跳、血流都會暴露出身體主人隱藏在僞裝下最真實的想法。

    人類往往認爲自己能主宰一切,但事實上,他們連自己的本能反應都無法控制。

    而這些能給予李一河的信息,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李一河的世界無比簡單,因爲那些旁人無法觀察到的微弱存在,那些千言萬語中流淌過的細枝末節,將所有信息和疑點呈現在他眼前,組合成一切問題的答案——而他俯首可得。

    李一河獲得了足夠的信息,打破沉默:“顯然,我總是對的。”

    “只有我才能做到這一點。”

    李一河的語氣與其說是驕傲,倒不如說是在平靜的講述事實:“哪怕只是殘局,也足以混淆所有人的判斷。”

    “更何況,即使是草履蟲也應該十分清楚,我的重要性。”

    李一河語速不自覺變快了:“如果真的存在時間重置,那唯有我的加入,纔有可能在不斷輪迴中找到唯一的生機。”

    江奕奕:“事實上,是你主動找到了我們。”

    “很好,我開始感興趣了。”

    李一河坐的端端正正,視線落在江奕奕的眼睛下方,鼻樑上方,追問道:“你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白滄?”

    “沒有他?”李一河從江奕奕的反應裏得出了答案:“那隻要一個原因……”

    他手指下意識的在桌面輕點,爲飛快躍動的思緒伴奏,他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確實,蔣一跟你的區別也很大,他在最底層,而你從第一層下來……”

    “如果他是另一個你的話,那他不具有緩和能力者失控的能力?”李一河看向江奕奕:“或者說,上一次的你,不具有這個能力。”

    “這是白滄唯一可能不在其中的原因,他徹底失控。”

    江奕奕沉默的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們開始對話纔過去三分鐘——看來他不用擔心如何跟對方講述那個冗長的故事了,因爲對方完全能自說自話將一切復原。

    這就是簡思所說【你只需要將你知道的一切告訴他,然後你所不知道的東西,自然就能從李一河口中獲知】的真正含義。

    李一河從旁人身上獲取他不知道的信息,然後從那些信息裏反推出旁人不知曉的東西。

    李一河對這種足以讓人驚訝甚至萌生出更多疑惑的結論並不在意,他輕描淡寫的得出了它,然後將它拋到一旁,繼續興致勃勃的猜道:“空越澤?”

    江奕奕眨了眨眼。

    李一河這次停頓的有些久,然後徑直跳過了這一點:“但他們都不是關鍵,”他語氣篤定:“在這整個計劃裏,我需要一個足以對時間重置的下一個輪迴產生影響的關鍵,如果沒有他,那一切的佈置沒有任何意義……”

    李一河自言自語般道:“當然,蔣一的存在,確實是另一個足以對這一次的時間重置產生影響的關鍵點,但我們在尚未開始時間重置前,能確認上一個時間輪迴中的你,會存在於下一個時間輪迴裏嗎?”

    他看了眼江奕奕,否定了這一點:“看來答案是不能。”

    “既然對方不在我的計劃裏?”李一河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能確定,時間最多重置了兩次。”

    如果時間重置了多次,那他不可能毫無察覺——李一河十分確定這一點。

    除非每一次的時間重置,都毫無變化——但這一點已經被否定了,既然這一次時間重置的他們,能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上一次時間重置的存在,甚至能直面跟上一次時間重置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另一個江奕奕。

    那就足以證明,這個所謂的時間重置,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一模一樣”。

    江奕奕對李一河迅速得出這一點結論毫無波瀾,甚至還能幫對方糾正用詞:“一週目,二週目。”

    李一河思考兩秒,朝江奕奕露出格外燦爛的笑容:“所以,這確實是遊戲。”

    他眼裏亮起了光,轉瞬從理智變成了迫切,迭聲道:“我喜歡它,你要是不喜歡的話,能送給我嗎?”

    對方一反往常的迫切模樣,讓江奕奕下意識的後仰,跟他保持安全距離。

    雖然江奕奕見過各式各樣的瘋子,但還真沒見過這種:“你喜歡這個遊戲?”

    李一河露出了忍耐的神情:“這麼顯而易見的東西……”他艱難的剋制住了自己說完這句話的衝動:“當然,我能理解,畢竟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草履蟲。”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到底是怎麼剋制住自己來着?

    江奕奕再度萌生了這個疑惑。

    李一河搖頭晃腦的解釋道:“我說的是,能進入遊戲的遊戲系統,或者說遊戲具現化的能力,而不是這個遊戲。”

    “這個遊戲有什麼意思?”李一河無縫的在興奮和挑剔中切換:“無非是生存,進化這兩個主題……”

    “這個遊戲策劃一定不想賺錢。”李一河語速飛快:“如果是生存,那星獄這個環境對玩家來說太過糟糕,除非他給玩家開掛……”

    李一河的話戛然而止。

    聽李一河批判那個傻逼策劃聽得津津有味的江奕奕,下意識的看向李一河,跟對方投來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李一河重複了一遍:“玩家。”

    其實我更想聽你把剛纔的話說完……

    但顯然,李一河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這個詞上,他喃喃自語道:“玩家,沒錯,任何遊戲都有玩家,那這個遊戲的玩家是誰?”

    他看向江奕奕:“你是玩家。”

    “那原本在遊戲裏,被玩家操縱的npc呢?”李一河的思緒來回跳動:“當然,蔣一可以是那個npc,江奕奕也可以是那個npc……”

    他停下話,笑了起來:“但你們都不是。”

    江奕奕意思意思的發出個單音節,算是對他這個結論表達疑惑:“嗯?”

    李一河不介意他的敷衍,準確來說他根本不在意有沒有觀衆,對他而言,他只是在解一道很有意思的難題,他更享受從層層迷霧中得到最終答案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