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是個做音樂的,唱歌的而已。
所以只是很流程化的,偶爾誰來和他說話,他就搭兩句。但也幸虧有個活蹦亂跳的鄭茹心跟着,不至於顯得很不合羣。
夜裏,鄭元華順便送他回到酒店。
唐堯已經打算好了明日就回去錦城,所以早早睡下。次日晨起鍛鍊之後,便收拾了行李,同酒店負責人打了個招呼退房。
趕上九點的飛機,直飛錦城。
離開這座城市已經兩週,目之所及,還是那麼的熟悉。唐堯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打車前往自己的小屋。
開門進去,屋裏一切擺設沒有變化。唐堯由衷地笑了笑,對他來說,這套有些逼仄的小房子,就是他的家。
只是沒有家人在身邊。
唐堯放下行李,開始拿起工具,打掃屋裏的灰塵。
弄好衛生,他心想可以出去買些菜回來做飯。離開這裏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做過喫的,還蠻懷念。
於是又戴上了口罩出門。
這些日子,被人高高捧着,讓他都有一種自己很了不起的錯覺。但是現在遠離了名利漩渦,他唐堯還是唐堯,一個普通人而已。
去菜市場買了些愛喫的菜,回來的時候,想到了打卡《成都》時候的玉林路小酒館。離得不遠,於是又溜達着過去看看。
結果場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羣男男女女,穿着各色服裝,在這裏擺拍着。小酒館已經熱鬧起來,門口有街唱的小哥,模仿着唐堯的聲音,唱着《成都》。
他記得那時候,他在這裏打卡時,街道還是冷清無人。小酒館大門緊閉。如今已經換了一番模樣。
這兒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網紅打卡地。
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場面,笑了笑,準備離開。
有個攝影師看到了提着一袋菜的唐堯,頓時眼前一亮,走過來打招呼道,“帥哥你好,你是附近的居民嗎?”
唐堯止住腳步,想了想。自己家離這裏五公里遠,應該也算是在附近,於是點了點頭,問道,“有事嗎?”
“哈,我感覺帥哥你這身材和打扮,太適合在這裏做街拍了。要不我們商量一下,我免費幫你拍個幾張照片,但是之後我要發在抖手上,可以嗎?”攝影師說着,好像是怕唐堯不放心他,還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唐堯看他的抖手賬號。
“我叫劉同,是專門做街拍的,抖手五百多萬粉絲?你看,這是我之前幫人拍過的照片,好看吧?”
唐堯點頭,覺得他拍的確實挺好看的。
劉同以爲他是同意了,面色一喜,正要說話,卻又聽到面前這個,他所判斷的帥哥,很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不太想拍,算了吧。”
“別啊,你又不喫虧。如果你不想露臉的話,就戴着你的口罩也可以。”劉同不想錯過這樣一個模特,勸說着,又退了一步,道,
“這樣,我額外再給你三百塊錢酬勞,我們最多拍五張照片。怎麼樣?”
三百塊錢,一個普通上班族兩天的工資了。前後拍攝不過幾分鐘而已,想必能夠讓他動心的。
但他面前的帥哥,還是拒絕了他,“沒興趣。”
“哈哈哈,同兒,人家不拍就別勉強嘛,看人手機還拎着菜,這是要回家做飯呢,可別一直耽誤着人家。”旁邊有熟悉劉同的朋友,笑着過來和他玩笑道。
劉同也不想勉強,但又不想錯過。
唐堯卻不給他繼續拉扯的機會,擺了擺手道,“拜咯,我確實得回家做飯了,下次有機會,肯定讓你幫我拍幾張。”
劉同還想挽留幾句,旁邊剛和他玩笑的朋友趙軒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等看到唐堯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趙軒才笑道,“你是個攝影師,沒看出來他是誰嗎?”
“嗯?”劉同目露不解,好奇地看向趙軒。他確實覺得剛纔那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和記憶裏的人,都對不上號。現在聽他一說,難道那人還真是他認識的不成?
“什麼意思?”
“那是唐堯啊!”趙軒解開了正確答案。
劉同怔住。一想那人沒被口罩遮住的臉,看起來不就是唐堯?他也是燈下黑了,這兒就是因爲唐堯才熱鬧起來的,沒想到今天能遇上唐堯。而且關聯他提着菜,十分接地氣的樣子,讓他沒有往哪個方向想。
“我去,好像真的是他!”
“當然是他。”趙軒十分肯定地說道,“他穿的那套衣服,不就是《創作無極限》宣傳片裏,他坐地上彈唱時候穿的,哈,我記得可清楚了。”
“呼,我居然在這拉着唐堯街拍,好魔幻啊。”
“是挺魔幻的。”趙軒點頭笑道,
“人家可能是剛回錦城,就被你這麼熱情對待。”
劉同不理會他的打趣,感嘆了一句,“他可真夠接地氣的,好歹也是個大明星了。”
他側頭看了一眼坐在酒館門口彈唱的年輕人,呵呵笑了一聲道,“這可真是班門弄斧了。”
……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跡
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唐堯哼着歌,不急不緩地走回家。他覺得這首《起風了》還蠻符合自己現在的心境,把歌詞中不知所謂的‘長野的天’,隨俗地改成了‘成都的天’,也不覺得突兀。
不過忐忑的,不是回家的近鄉情怯。
而是明天前往前身住過的福利院,讓他有種‘邁出車站’的猶豫。哪兒有他的童年記憶,有很多幫助過他的人。對於前身來講,福利院纔是內心深處的家。
一個有親人,有朋友,有溫暖的家。
唐堯也能切身體會到這種感情。
“心之所動,就隨風去了。”
“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哼唱着回到出租屋,唐堯在門口看見了一個讓他皺眉的身影。
白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