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笙一邊蹲在角落裏，一邊不時嘶嘶幾聲，表情還有些痛苦。
顧眠坐在桌邊，不動聲色的勺了一口小米粥，看都不看人一眼。
林雨笙不幹了，鼓着腮幫子，怒瞪着顧眠。
對面還是無動於衷的。
“顧、眠！”
林雨笙咬牙切齒，身上的淤傷還在隱隱作痛。
顧眠這才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輕飄飄的瞥了林雨笙一眼。
“！”
林雨笙一下打個抖，昨天捱揍到被人一手刀打暈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你你你……禽獸！連女的都打！
就是欺負我無依無靠，無門訴苦……打了還不道歉……還不給藥……你你你……惡毒！
我告訴你，你你你這種人，注孤生！！！”
林雨笙有點慫，但還是委屈巴拉的抱緊無助的自己，就差咬着小手帕眼淚汪汪了。
顧眠眯了眯眸子，注孤生就有點過分了。
兩人對峙半天，林雨笙都覺得自己脖子快梗斷了，顧眠才起了身。
林雨笙立刻別過腦袋，縮回牀角落裏，氣鼓鼓的不理人。
“上藥。”
顧眠清冷的聲色有點僵硬。
林雨笙擰着腦袋，這回輪到她不搭理顧眠了。
顧眠繃着小臉，只是手裏捏着的藥瓶還在往林雨笙面前懟。
林雨笙這會不慫了，還來了點勁，爪子一揮，把懟到面前的藥給打掉了。
還順帶清脆一聲，打紅了顧眠的爪子。
“……”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林雨笙僵了僵脖子，盯着角落的眼神有點亂飄。
顧眠手僵那半晌，才收回去。
默默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藥瓶子扶起來，沒再起身。
兩人就僵在那裏，誰也不開口。
笑話！她要是主動搭理顧眠她就是烏龜王八蛋！
堂堂一個元嬰被人摁着揍，她不要臉的嗎？！
林雨笙腹誹着，縮在角落裏不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底下才悶悶的出了聲：
“我錯了……”
林雨笙眉眼剛回溫一點，緊接着下面又繼續說：
“但是你惹的。”
林雨笙腮幫子立刻又鼓了回去。
顧眠蹲在下邊，手指戳在藥瓶子上，眉眼低垂着看不出神情。
但要是顧朝在場，肯定能看出來，這瓜娃子委屈壞了。
“你調戲我。”
底下的還在繼續。
林雨笙臉上一頓，雖然但是，好像是這樣沒錯。
林雨笙每次捱揍，都是因爲一時嘴賤調戲顧眠，而且從沒長過記性。
“那你也不能打我——”
林雨笙語氣虛虛的。
“你不長記性。”
顧眠一語中的。
“那你也不能打女的……”
林雨笙急眼了。
“我還是男的呢。”
顧眠慢吞吞回一句，你不也照樣調戲我。
“……”
好特麼有道理，但還是覺得很過分。
“你要反思。”
顧眠繃着小臉，語出驚人。
愣是給林雨笙氣得跳起來，結果腳下沒站穩，撲通一聲就滑倒在牀上。
一下給顧眠震得站起來。
四眼一對，好傢伙，顧眠眼尾還泛着點紅。
看來氣得不輕。
林雨笙第一反應是這個。
顧眠也不拉她起來，就站邊上看着。
林雨笙疼半天，屈了。
“哥，我錯了，我下次絕對不調戲你了。”
“下次？”
“沒有下次！絕對沒有哥，我真錯了。”
林雨笙頭埋被子裏，甕聲甕氣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臉是什麼東西，不要也罷！
“你以前也這麼說。”
顧眠抿着嘴角，顯然不信。
“真的！這回比靈晶還真！”
林雨笙就差伸出三根手指了。
“要還犯？”
“隨你處置！打死都行！”
林雨笙接的比啥都快。
半晌，顧眠捏捏手裏的留音石，“錄下來了。”
“我……”淦！
“嗯？”
“眠哥哥英明，眠哥哥威武。”
林雨笙咬牙切齒。
“上藥。”
顧眠收起石頭，蹲下去撿起那隻藥瓶子，遞給人。
林雨笙深吸一口氣，起身一把拿過就嗖一下進了神魂空間。
留下顧眠站在牀邊神色不明。
半晌，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剛剛林雨笙抓藥瓶時劃拉到的食指。
“嘖。”
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消散在房間裏。
……
半個月後。
林雨笙坐在船上，褪了鞋襪的腳丫子吊在船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偶爾劃拉過海面，帶起一陣漣漪。
邊上的顧眠坐在炊鍋旁，鍋里正燉着海獸湯，陣陣鮮香撲鼻的。
那日之後，兩人勉勉強強和好，就架了只小漁船，下了外圍海。
這半月以來，基本上都是顧眠垂釣，然後林雨笙擊殺釣上來的海獸。
唯一特別的，就是釣上來的海獸，能喫的基本都進了兩人的肚子……
不能喫的，也解剖乾淨，留下有用的部分，然後拿去做餌料勾引更高級的海獸了。
當然也有遇到過其他漁船，不過大多數都顧忌兩人的實力，選擇了繞道而行。
至於那極少數，想要打劫兩人的……
大概就像現在這樣……
林雨笙腳丫子一下踩在一個壯漢的脖子上，咔嚓一聲就給人踩斷了。
後面一點破風聲，林雨笙也不回頭，一把長劍往後甩過去。
“嚓”一聲，就連人帶劍一起釘在了大船的甲板上，死不瞑目。
顧眠解決乾淨人，就走過來，目光落在林雨笙瑩白玉潤的腳丫子上，微微皺了皺眉。
林雨笙面色如常的收回jiojio。
揹着手就去把這艘船上的物資給洗劫一空，連這堆還新鮮着的屍體都沒放過。
好半天才走回來，顧眠已經回到小船上去了。
林雨笙笑眯眯的收起嶄新的儲物戒，蹦一下跳回船上，落腳輕盈的，沒發出半點聲響。
顧眠已經摸出湯勺在舀湯了，輕飄飄的瞥一眼林雨笙，語氣嫌棄：
“洗乾淨了再喫飯。”
林雨笙也不惱，笑呵呵就坐回船邊邊上，腳丫子泡進海水裏，晃盪的更起勁了。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一邊晃盪，還一邊頗有興致的搖頭晃腦起來。
顧眠：“……”
“我說，洗手。”
清冷的少年音色，有點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