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神色不一。
當秦真不知道第幾勺的時候，孟誠沒有忍住提醒了句，“真真姐，這粥是爲老大準備的，醫生說他一定要喫點東西纔行。”
秦真不答反問的看向了一邊的段辭，“你要喫嗎？”
段辭的胃裏翻滾着，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還是搖了搖頭。
見狀，秦真看向了一邊孟蓁，無辜的聳了聳肩，一副你看到了的表情。
“看到沒有，醫生算老幾，你們老大有在聽的嗎，他比醫生還厲害，都是自己看着辦的。”
孟誠一愣，段辭皺眉。
“不能好好說嗎，我們現在見一面也挺不容易的。”
秦真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心中莫名酸楚，那些盈滿口中的米香，卻變得很難嚥下了。
“行，你喫完了，我保證好好說話。”
將手中的碗放到了桌上，秦真將手中的湯勺放回了碗裏。
這一次，段辭真的擡起了手，猶豫着還是拿起了湯勺。
他喫的很慢，一點點的，斯文優雅，但也讓秦真讀出了幾分食不下咽的感覺。
只是雖然慢也算是吃了一多半，孟誠的眉頭鬆了鬆。
果然，還是要真真姐啊。
眼看着碗中剩的半碗粥就要喫完了，段辭的動作越來越慢了。
秦真感覺差不多了，將他手中的湯勺拿了回來，拿起他面前的碗，三下兩下的將最後一點粥，一股腦的喝光了。
“行，差不多了，那我走了。”秦真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一般，站起了身。
只是她剛剛站起，段辭突然探身在牀邊，將剛剛喫下去的東西又全部吐了出來。
秦真沒有多想，趕緊上前一把幫他拍着背，一隻手按響了一邊的護士鈴。
“你沒事吧。”這下是真的慌了。
將胃部的東西都吐了乾淨，他重新坐回了原處。
秦真抽出了一邊的紙巾幫他擦着嘴角，等處理好的時候，卻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眼睛。
“看什麼看，小心我挖你眼睛。”
就煩他像是什麼都看穿的死樣子。
聞言，段辭嘴角的笑意更甚：“你不是說我吃了東西，你就好好說話的嗎。”
“你吃了又吐了，我說了，也可以算了。”秦真回答的理所當然。
這個時候兩個護士也趕了過來，見狀，好像也並不奇怪。
一個開始幫忙打掃，一看則確認着段辭的點滴情況。
“胃炎是這樣的，不想喫東西還會想吐，但還是要三餐照常喫，否則康復會更慢的。”
秦真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反問道：“這樣的話，不就是吃了個寂寞嗎，那他胃裏沒有東西，怎麼辦。”
“等藥物發揮作用，炎症下去了，就會好些的。”
秦真面無表情的看着病牀上的某人。
段辭卻笑了，“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秦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護士收拾妥當了之後，簡答的囑咐了幾句後，便又出去了。
病房中一下就只剩下兩個人，段辭瞟了眼不遠處自己的電腦。
在他開頭說話之前，秦真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人家老闆都是各種享受，你這老闆忙的飯都喫不上，你要是現在還想工作的話，我去你們公司爲你申請個敬業獎好了。”
段辭：“少看點電視，那種到處玩的老闆，多半是公司本來就沒有什麼事。”
“行，就你忙好不好，那你也得給我控制好了，再開始工作。”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段辭淡淡的嗯了一聲，卻反問道：“畫廊的事情最近怎麼樣？”
“還行，我把餐吧的股份賣給了圓圓，加上我手上的錢，基本啓動資金是夠了。”
面對他說的直接，秦真並沒有否認他話中的說法，但也不單單的是這個，她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我努力一下還是能自己做下來的，你最近不是也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一方面，她要是跟段辭合作，以後要是分開的時候，難免尷尬；另一方面，她知道段辭最近是真的很忙。
段辭沒有堅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來連退路都想好了。”
秦真：“......”
她知道自己根本瞞不過段辭，也根本沒有瞞他的意思。
沉默蔓延。
秦真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找個話題，頹然的嘆了口氣，不得不轉換了話題。
“你有沒有什麼想喫的。”
段辭也並不追問，自然的回答道：“你回去吧，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
秦真聞言，神色一頓，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原處。
既然主人已經讓她走了，她好像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她站起了身，冷靜的看着牀上的躺着的人，神色平靜，“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完，拿起剛剛被自己扔到一邊的包，站了起來。
門被關上的時候，秦真本想着就這樣瀟灑的離開，想到剛剛那張蒼白的臉，腳卻停在了原處。
孟誠算着時間回來的，算着給兩人留着說話的時間，但是回來卻沒有看到人了。
段辭依舊坐在牀上辦公，神色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種情況，孟誠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也識相的沒有再問什麼。
既然老大生病，秦真都不在意的話，看來他們是真的走到頭了。
不知道爲什麼，孟誠有點難過的在角落中坐在了，雖然拿出了手機，卻有幾分心不在焉的味道。
這一路，他是見證了段辭跟秦真的感情的，只是沒有想到，結局依舊讓人唏噓。
主要是，他壓根就弄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彼此之間是有感情的，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真的就跟之前段辭說的那樣，只是給時間讓秦真自己想清楚嗎。
左右想不清楚的時候，段辭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孟誠。”
“嗯，是。”孟誠才發現自己看着段辭發呆好一陣子了。
段辭：“秦睿那邊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孟誠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如實的回道：“我們查到了，他在普吉島，我們的人已經盯上了。”
段辭聞言，繼續道：“先不要打草驚蛇，跟着他，看能不能順藤摸瓜到點什麼東西。”
“好的。”孟誠應下，猶豫了下還是反問道：“那個真真姐怎麼回去了。”
“她很忙，我讓她走了。”
“啊？”孟誠就更是困惑了，“老大，真真姐來看你，你怎麼能讓她走啊。”
段辭拿起了一邊的文件對了眼數據，自嘲的彎起了一邊的嘴角。
“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我不想因爲這樣的事情動搖她，很多事情，終究要她自己看清楚纔行。”
“什麼事情要我自己看清楚啊。”門口突然一個氣喘吁吁的女聲接了過來。
兩人一愣，便見應該已經離開的秦真正大包小包的擰了兩大包的東西走了進來。
孟誠一看她，瞬間笑了，“真真姐，我幫你拿。”
秦真點了點頭，甩着自己被勒好的手，側首看向了一邊的段辭。
“你剛剛說什麼要我想清楚了？”
段辭神色複雜的笑了笑，“沒什麼，看來你的腦子，是想不清楚什麼事情了。”
秦真：“......”
什麼跟什麼啊，他不說怎麼知道她想不清楚了。
瞧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