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青沒有注意到身旁大牛那副迫不及待的神情,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有關狐妖的傳說最早可以追溯到洪荒時代,身爲道教傳承支脈之一的趙長青,對這種事情,倒是不顯得陌生。
只是眼前這個看似奄奄一息的白狐,令他實在無法將其與實力強大的狐妖聯繫起來。
很快,他聽到了殿外的動靜。
“看着這隻狐狸,我出去瞧瞧。”
趙長青拿起一把油紙傘,吩咐了一聲大牛後,獨自走向殿外。
周遭大雨仍然下個不停,看到十餘名捕快將這裏團團圍住的他,心中漸漸生起不好的感覺。
“曹大人,不知何事竟值得讓您這般興師動衆?”
他看到曹蒹葭的身形,直言問道。
對方一身素衣,撐着油紙傘,踮起腳尖,緩緩來到他的跟前,身姿曼妙,別有一番滋味。
“有隻小狐狸逃到了你這裏。”
公務在身的曹蒹葭沒有與他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趙長青微微皺起眉頭,暗道:“莫非殿裏的那隻狐狸就是她要尋找的?”
猶豫期間,曹蒹葭臉色平淡道:“事關重大,你最好如實相告,或者,讓我們進殿搜一搜。”
“倒是有隻狐狸來到了這裏,此刻正在殿中,不過看樣子應該是要死了。”
頓了頓,趙長青伸出一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繼續說道:“曹大人現在就可讓人將那隻狐狸帶走了。”
他不願多生枝節。
畢竟,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曹蒹葭點了點頭,徑直走向殿內,齊彪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其餘人倒是沒有進殿。
其實,按照對方的修爲來講,即使不用打傘,也可以做到雨水不沾身的程度,只是持續下來,比較耗費心神罷了。
二人邁入殿中後,趙長青也回到了殿裏,不過,他環視一週,並沒有發現狐狸的蹤跡,倒是看到大牛正在發呆的神情,
“怎麼回事?那隻狐狸呢?”
“俺...俺不知道啊!一個轉身的功夫,那隻狐狸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跑哪兒去了!”
大牛看到官府的人到來,這心中頓時便有了些緊張。
“那隻狐妖受了傷,跑不遠!你們是不是將它給藏起來了!”齊彪厲聲說道。
趙長青皺眉成川,急忙道:“大人,在下乃是道教中人,怎麼可能會包庇狐妖?”
聽對方言談,他大概是清楚了,那隻白狐,其實就是狐妖。
只不過在狐妖受傷之後,顯了原形罷了。
曹蒹葭熟知人性,聽他們的言談,不像是在撒謊,於是打開神識,觀察殿中有無妖氣。
而與此同時,趙長青也打開了望氣術。
此術也是可以觀察到妖氣存在的。
“那隻狐妖確實跑了。”
曹蒹葭開口。
趙長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突然大喫一驚。
只見對方頭頂上空,血氣沖天。
這是有血光之災的預兆。
他趕緊收了望氣神通。
曹蒹葭見他神色一陣恍惚,不解道:“突然那個表情作甚?”
當初,對方曾給他二十兩銀子,其中部分錢財讓他換做了米麪,以飽腹中之飢。
這樣說起來,對方是待他有恩的,提醒一兩句,倒也無可厚非。
“小心?”
曹蒹葭感到疑惑,“我爲何要小心?”
趙長青直言道:“在下跟隨恩師學過一些粗淺觀相之法,看到大人印堂發暗,最近疑似有災禍降臨,不可不防。”
聞聲,齊彪嘲弄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要銀子了?”
江湖術士騙人技巧,他是一清二楚。
趙長青搖了搖頭,開口道:“分文不取,閣下誤會我了。總之,貧道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至於信還是不信,你們看着辦。”
曹蒹葭掩嘴輕笑一聲,頗爲悅耳動人,
“不管是真是假,我信了,今日未帶錢財,改天來到此處,幫你修繕一下聖人老爺的神像。”
她其實是不信的。
畢竟,這年頭,稍微有點觀面能力的術士,都不會擠在這個小小的道觀裏,爲了生存溫飽而發愁。
她看向大牛,又看了看趙長青,問道:“這是那位中了煞氣的村民?”
後者頷首迴應,“他體內的煞氣已除,但是...卻對於中煞之事毫無印象。”
“你真懂驅煞?”
曹蒹葭好奇詢問。
趙長青莞爾笑道:“略懂一二,爲他驅煞,差點要了我的半條命。”
她看向大牛,“你確定你什麼都記不得了?”
後者被前者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脫口而出道:“確實啥也不記得了,俺全給忘了...”
聽到這裏,曹蒹葭不在逼問他,“你們二人最近小心一些,這附近突然多了許多妖魔作祟。
如有可能的話,最好就別住在道觀裏了,可以暫往城中住一段時間。金華府有文運護佑、國運籠罩,一般的妖魔鬼怪,是不敢去到城中作惡的。
但是倘若繼續留在這裏,極有可能會遇到一些妖魔鬼怪。”
“多謝提醒。”
趙長青再次作揖。
曹蒹葭不在滯留此間。
她出了大殿之後,將原先兩名監視太清觀的捕快全部調走了。
齊彪不解,“那隻小狐妖是從此處消失的,爲何不繼續監視這裏?”
曹蒹葭道:“他如果有心瞞我,當然不可能讓我輕易發現。將人撤走,其實就是想讓他放下心來,畢竟,我感覺他已經知道我在監視他了。”
“此人說大人您會有血光之災,您當真就一點兒不生氣?”齊彪問道。
曹蒹葭搖了搖頭,“你我都是捕快,抓捕妖魔乃是本職工作,執行任務當中,難免會有些損傷,身上也少不了磕磕碰碰,只要有點腦子的人就會想到。
沒準他這樣說,就是想讓我能夠對他有所注意,當然,我還不知他這樣做得目的何在。
總而言之,我對他多了幾分好奇。
將人撤走,也是想更清楚的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究竟與玄誠子前輩有着怎樣的關係,是否如他所言,他二人當真就是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