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帝的替身夫郎想跑路 >019表兄,真是好巧
    顧珏爲自己的疑惑感覺絕望,這種時候,他爲何還要覺得蕭彧這樣做奇怪?

    顧珏視線定在一處,語氣也變得有些木訥:“日後,奴才再不會如同之前那般自稱。”

    蕭彧的拳頭猛地攥緊,聽着顧珏口中的奴才二字,他竟然一時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但看着面前恭敬的顧珏,他帝王之尊,難道要出爾反爾讓顧珏不這樣自稱?

    只冷哼一聲:“說得好,也不枉費朕讓人給你送了這套太監的衣裳,如今你是奴才,自然按着奴才的規矩來,王海!”

    王海從方纔開始便站在門口低着頭,這會兒立刻應了一聲:“奴才在。”

    “顧珏日後就跟其他太監一樣歸你管,規矩與怎麼伺候朕,你教他”

    王海心裏一咯噔,這差事實在不好辦吶,但他也不敢不從,只能應了。

    “你來告訴他,伺候茶水不周,按照規矩,該怎麼罰?”

    王海小心翼翼道:“以奴才們的規矩,因當舉着茶杯罰跪一個時辰,但眼下外面日頭大,顧公子的身子不好……”

    蕭彧打斷王海的話:“一個時辰罷了,朕看他跪的順當的很。”

    先前顧珏跪了半個時辰,咳嗽都沒有咳嗽一聲,更不用說,太醫早就來報,他當時那樣吐血根本就是一時心緒起伏太大了,自從先前以家人威脅那一出之後,顧珏他心境平和的很,似乎是認了,如今他說什麼,他都不會反抗,這樣哪兒會有什麼心緒起伏太大?

    他那病喫着藥吊着,跪着舉一個時辰的茶杯罷了,蕭彧可是知道,顧珏那箭術一流,爲了練習箭術,他在雙臂力量上頭花了不少功夫,舉一個小小的茶杯,不過一個時辰又能出什麼事情?

    又想起方纔他自稱奴才那樣子,面色冷了下來:“朕看他那姿態,倒不像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彷彿天生是個奴才,就該按着奴才的法子治一治!”

    顧珏跪着的背脊一瞬間緊繃,這一瞬間,他嘴脣都在顫抖,但是帶着面具,沒有人察覺。

    這一瞬間,他連呼吸都是痛的,胸口的疼痛明明白白,天生是個奴才?

    他心中嘶吼着他不是,但是開口說的卻是:“奴才,願意受罰。”

    蕭彧聽到他這一聲,面色更差:“滾!”

    而後,顧珏就滾了。

    他就從乾元殿出來,按照規矩,太監受罰又受罰的地方,免得污了貴人的眼,乾元殿後頭不遠處正是素日裏罰人的地方,王海領着顧珏過去,顧珏沒有注意他的模樣,只到了那處,王海道:“顧公子就在此受罰,每過一刻,奴才會讓人來瞧一瞧,若是身子喫不消,公子也不必硬撐。”

    這是怕他真跪出什麼事兒來,蕭彧遷怒吧?

    王海此人在蕭彧身邊做總管太監,心思總是十分縝密的,也是,蕭彧要留着他的命多折騰一些時日,做下人的,怎麼會不爲主子考慮?

    顧珏面無表情,就這麼跪了下來。

    按照規矩,他得端着茶盞,將茶盞舉過頭頂,一直這樣撐着,直到一個時辰之後。

    顧珏便照做了,他跪在那兒,太陽照在他身上,乾元殿這裏的奴才來往很少,爲了讓帝王能親近,便是路過,也只是匆匆路過,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圍觀,他只聽着周圍的鳥叫聲,手保持着託舉的動作。

    正如王海所說的,每一刻都有人來看他,以顧珏眼下的身體,他其實在那奴才剛剛來看他的時候,他便已經雙臂發抖了,但是他忍下來了,那奴才自然看不到他面色,見他跪的筆挺,也不說什麼。

    於是他熬過了一刻,又一刻,到了後來,他只感覺雙臂已經麻木了,眼前有些一陣陣的發黑,那太陽光照下來,他感覺到眼前有冒金星,恍然間,他想起從小習武的時候。

    他這一雙手臂,從前爲了練箭,也曾鍛鍊過,若是從前,這樣跪着舉一個時辰的茶杯對他而言不過是日常鍛鍊罷了,但是現在他的身子太虛了,從前能挨下來的,如今居然覺得分外煎熬。

    更不用說,在去百花宴之前,蕭彧尚在殿中要了他,如今這樣跪着,維持着一個姿勢,腰也顫抖,腿也痠痛,而那日頭晃着。

    終於,幾乎時辰就要到了,但他撐的太久了,眼前原本便因爲冷汗模糊了視線,他不過下意識的甩了甩腦袋,思緒便彷彿斷了一般,猛然,他整個人往一邊倒去。

    只聽得一陣瓷器破裂的聲音,他預計自己大概會摔在那碎掉的瓷片中,但是預計的疼痛沒有到來。

    什麼人在他後領處拉了一把,他順着對方的力道猛然扎入一個人的懷中。

    儘管帶着面具,可顧珏還是嗅到了一股子似曾相識的檀香氣。

    一時間,顧珏腦子懵了一下,手臂的酸脹與身上的難受讓他沒有立刻想起什麼,但是被對方摟着顯然是不對的,直到他聽到一聲:“你倒是一回比一回慘了。”

    ——蕭翀!

    他怎麼會在這裏?

    但是顧珏知道眼下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被他攬着,背脊汗毛都豎起來了,於是伸手便想去推他,但是他的手臂剛纔堅持的太過,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擡起來去推的動作,倒像是往他懷裏躲着似得。

    蕭翀顯然知道他雙手無力,但看着他這樣輕笑一聲:“比上回倒是主動許多。”頓了頓:“表兄還真捨得,閹了你,牀事上豈非無趣許多?”

    顧珏只感覺心口一陣緊縮,蕭翀這話是調笑,或許是隨意,但是停在他耳中卻是驚雷一般。

    他顧珏就這麼下賤嗎?能隨意這樣讓人調笑?

    顧珏咬着牙,聲音冷到了極致:“放開!”

    蕭翀正要開口,猛然間,他擡了頭,顧珏感覺他身子一僵,而後他察覺到什麼似得,那頭緩緩轉過去。

    看到來人的瞬間,顧珏一瞬間眼睛睜大,只見不遠處,蕭彧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就在那兒幽幽的看着摟抱在一起的他與蕭翀。

    顧珏甚至連呼吸都一窒,本能的,他想再次推開蕭翀,但是蕭翀的速度比他快,他看着蕭彧的一瞬間便鬆開了攬着他的手緩緩站起來,衝着蕭彧行了個禮,而後語氣中帶着笑道:“表兄,真是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