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的尖叫頓時撕裂的夜晚的寂靜。
白薇看清了眼前這一幕，幾乎哭出血淚，聲聲師傅叫得人更是心碎。
蘇葉怒不可遏地朝謝凡撲了上去。
“你對師叔做了什麼！”
謝凡只是淡淡一閃，避到邊上。
“我剛到場的時候，你們師叔就是如此了。”
他這話雖是對蘇葉解釋，可目光卻不偏不倚地落在遠處的孟十九身上。
旁人的看法他不在意，能讓謝凡微有些波瀾的，也只有她而已。
孟十九快步走過來，眼下的情況十分棘手。
可她還是第一時間站到了謝凡身邊。
“是他嗎？”
操縱街頭那羣混混給各個正派參賽弟子，種下‘靈鎖’的幕後之人？
“跟了他兩天，目前只能確認他是其中之一。”謝凡微微頷首，言語間透着些許難得關懷。“你昏迷的時候，我回去看過你。”
孟十九忽然想起在幻境當中，曾聽到謝凡的話。
居然還真是大佬在耳邊說的！
她又訝異道，“你乖乖跟了他兩天？”
謝凡沉默了片刻，似乎並不想將這兩日的經歷，細細道來。
“我本想順勢杜若背後是否還有人，不過他似乎發現了我。今天特意將我引到這裏。”
這必然是個局！
可謝凡素色長衫上還點染着猩紅色的血跡，在其他人眼中，這一切確實很難說得清。
顧如風和江蘺隨後趕到。
顧如風二話不說，上來就認定謝凡是殘殺杜若的兇手。
他字字悲憤地控訴，“我們敬你做長輩，靈鶴樓也向來跟我們無冤無仇，爲何這樣對杜若師叔？”
沈茯苓一見機會來了，話聲裏都是造作的哭腔。
“這個孟宸一向跟孟十九靠得近，誰知道是不是被孟十九蠱惑，專挑了與世無爭的杜若師叔下手！”
白薇聽罷，覺得很有道理，拔劍就上來跟孟十九拼命。
孟十九的劍不曾出鞘，她以掌化風，重重拍在一旁的梧桐樹上。
靈氣的震盪傳出兩丈之遠。
白薇的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她震驚不已。
“你進階了？”
孟十九竟然因爲和妙音閣一戰，因禍得福，如今已有化神期的修爲了。
“就算你修爲比我高，我今日也要替師傅報仇！”
白薇早已紅了眼，重拾了劍，不管不顧地朝孟十九劈來。
“住手。”
方海不知什麼時候趕到，攔下了復仇心切的白薇。
在他身後，其他門派的諸多弟子也被杜若之死的事情驚動，紛紛趕來，眼看這事也隱瞞不下。
方海索性站出來主持局面。
他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謝凡，“此事事關靈鶴樓和凌壁谷兩門，孟宸，需得先委屈你留下查清了再走！”
離譜。
誰出現在兇殺現場誰就是兇手？
雖然大佬殺個人不算回事，但也不能這樣冤枉人吧？
孟十九沒有了耐心。
她蹲下身一把扯下杜若屍體上衣服，露出他小臂上鎖匙樣式的刻痕。
江蘺倒吸一口冷氣。
不僅僅是他，其他門派曾被靈鎖迫害的修士們紛紛大驚失色。
“難怪我與凌壁谷比賽時，這勞什子靈鎖就發作了！”
“凌壁谷分明是作弊！”
“這杜若平時看着與人爲善，竟做出這麼下作的事。”
方海一時也有些亂了方寸，“十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孟十九一心將謝凡護在身後，眸橫霜雪。
“我暗中得知凌壁谷可能有人對參加神瓔大會的弟子種下靈鎖，於是和孟宸前輩暗中調查，才查到杜若身上，他卻暴斃了，這背後應當還有些門道！”
她又故意陰陽怪氣地牽扯到方海身上。
“方叔叔，你身爲凌壁谷的谷主，當真對杜若所爲毫不知情。他如此作爲，還不是爲了神瓔法杖能繼續留在凌壁谷維持殊榮。”
衆人懷疑的目光不得不聚焦到了方海身上。
方海面色嚴峻，語氣含着幾分冷怒。
“十九，你如此推斷可要有證據，凌壁谷的清白豈容你污衊！”
孟十九極爲自然地牽起謝凡的手。
“那你們口口聲聲孟宸是兇手，豈不是在無端推測，污衊靈鶴樓的清白？不過是欺負靈鶴樓其他弟子不曾到場罷了！”
她這話擲地有聲，倒叫在場不少人也爲孟宸打抱不平起來。
“靈鶴樓都沒參賽呢，他殺個凌壁谷的杜若頂什麼用？”
“凌壁谷作弊一事還沒查清，休要把髒水都潑別人身上！”
方海氣得面色青紫。
他望向杜若的屍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撫下那雙沒合上的眼睛。
“此事我確不知情。凌壁谷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即便我師弟杜若做出不齒之事，但罪不當誅啊，就這麼暴斃與此，我又如何跟他家中妻兒交代！”
方海說得動容又合理，孟十九連連冷笑。
她都能猜到，當初這位方叔叔也是這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整個正派來誅殺自己，甚至覆滅劍靈宗的吧？
孟十九正準備開口譏諷，方海竟劈手上前控住了孟十九。
“我師弟之死與孟宸有關，我已跟靈鶴樓通信此事，在他們趕到前，孟宸必須留下！”
孟十九非常鬱悶。
跟大佬有關你拉住他啊，爲什麼抓我？！
方海放在她脖頸處的爪子，一點不似在玩笑，彷彿分分鐘就會將她的骨頭捏碎。
顧如風忍不住求情道，“師傅，手下留情，十九絕對跟此事無關啊！”
方海喝退了他，“孽徒，還不快退下。”
這個老人精早就看出來了。孟十九或許跟這件事無關。
但能牽制住‘孟宸’的，只有她一人！
謝凡眸似寒星，已經泛起殺意。
孟十九暗道不好，大佬萬一想不開在這裏大開殺戒咋辦？
她心心念唸的神瓔法杖還沒拿到手啊！
孟十九大義凜然地看了眼謝凡，“我沒事，不用管我！”
大佬別爲我生氣，別爲我殺人，來日方長你先撤啊，咱們從長計議！
然而，謝凡似乎沒讀懂她複雜的眼神。
他沉吟了片刻，竟做出了不可思議的舉動。
“何必抓孟十九威脅我，我說過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