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森嚴,他並不信孟十九能夠逃離。
但更讓他無法相信的,孟十九居然自己拉着小葵慢悠悠地跑回來了。
舒承顏拉緊了她的胳膊,“你去哪裏了?”
孟十九被扯得生疼,她撇撇嘴,“你弄疼我了。”
舒承顏的目光落到小葵身上,小葵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將軍的話,郡主剛纔抽空去收了個兒子。”
噗……
孟十九幾乎吐血,這還不如不解釋!
“什麼亂七八糟的……”
舒承顏雖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卻也長出了一口氣,只當孟十九是出去解悶散心。
國主很快到場了,宮宴正式開席。
“我帶着小葵回位了,將軍好好應酬纔是。”孟十九想溜到女眷那側,探探萬紅玉的底細。
舒承顏卻不讓她走。
舒承顏將孟十九直接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不必,你坐我旁邊,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她的位置緊挨着舒承顏,引得其他人浮想聯翩。
鄰桌禮部侍郎看孟十九十分不順眼,不由暗諷道,“將軍這位新寵行止粗魯,恐上不得檯面。”
這就是剛纔被嚇跑的那位董女郎的老爹,孟十九偏頭看他,“那是比不上董女郎,行至優雅,卻能正好將果酒灑在我衣服上,當着衆多女眷教我難堪,也不知是哪家的禮數。”
禮部侍郎被氣得一哽,將酒杯重重壓在桌上。
“舒將軍,你就如此放任身邊人胡鬧嗎?!”
舒承顏面不改色,給孟十九夾了一筷子酥肉,“這個好喫,你嚐嚐,少跟無謂之人逞口舌之快,本將軍都不放在眼裏的人,你更不必理會。”
孟十九剛夾起肉,隔壁的禮部侍郎氣得又嚎了一嗓子,把她的筷子都嚇掉了。
“舒承顏,你欺人太甚,今日國主在這裏,我定要討個公道不可!國主,國主可要爲我做主啊!”
高位上的國主這才朝這邊看來,“董愛卿怎麼如此動怒?”
“國主,我聽聞舒將軍府近日從外得了個修真女子,他如此枉顧聖意,必要好好嚴懲。”
禮部侍郎早就不爽舒承顏多時了,國內的軍權幾乎都掌握在舒承顏一人之手,偏偏他執法嚴明,容不得半點差錯,往日能從軍需當中佔的油水都沒了。
國主年過半百,一張標準的國字臉,看着十分謙和,一雙狹長的眼睛藏着些許精光。
“舒將軍,可有此事?”
舒承顏這才恭敬地上前行禮道,“沒有。董老怕是喫酒喫多了,迷糊了吧。”
孟十九笑出聲,舒承顏這話純屬氣人瞎說的。
那老頭的杯盞還是滿的,一口都還沒喝呢。
“是誰在笑?”
國主忽然開口,朝着孟十九這個方向看來,他的目光有些許的凝滯,似乎透過孟十九的身體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
舒承顏小聲衝孟十九道,“國主叫你呢,愣着做什麼?你就跟往常一般說話便是了。”
“像……當真太像了。”國主彷彿沒聽到孟十九的問話,只是癡癡地盯着她的臉,令她渾身發毛。
禮部侍郎沒看出國主的眼色,仍再毫無理由地攻擊孟十九。
“國主可不要被這小妮子迷惑,舒將軍每年都帶回多少個跟公主樣貌相似的女子,他的狼子野心衆人皆知!這個女子更是來歷不明,粗俗不堪……不信,你大可試試這小妮子可否有修爲!”
“國主,我可爲此女子擔保,此次進宮,我本就是帶她來給青鼎驗證的。”舒承顏將孟十九護在身後。
“她是從你府裏出來的,你的保證如何作數?”禮部侍郎譏諷地笑笑,“你們才相識數日,舒將軍就可如此擔保,想來你們關係匪淺吶。”
孟十九心頭對舒承顏的保護還有點感動,大抵那青鼎驗證了她跟公主當真毫無關係的話,她也是能夠安然離開丹國的。
她昂起驕傲的面容,“費什麼話,要驗就驗。若驗明瞭我毫無修爲,老頭,你又該怎麼罰?”
禮部侍郎沒回答孟十九的話,好似胸有成竹。
國主當即找來兩名醫者,對孟十九當場進行了精密的檢查,之後立刻回稟道,“國主,這名女子確是毫無危害,她修煉的根基乃是廢靈,身上也沒有靈力氣息。”
孟十九不禁苦笑,她倒沒想到,自己的廢靈之身在這種地方還能派上用場。
至於她如今驗不出修爲,還多虧了舒承顏的那些丹藥,想要接近國主這一關必不可少,竟然還被她歪打正着了。
禮部侍郎一臉不可置信,“沒有修爲?怎麼可能她進府那日分明……”
“董老爲何對我府中之事這麼瞭解?國主一向忌憚官員私下聯合,互通有無,董老此舉恐怕不妥吧。”
舒承顏抓住了要害,逼得禮部侍郎那張老臉上半是憤怒半是驚懼,滿口爭辯,“我沒有,國主明鑑!”
國主皺了皺眉頭,終於開口道,“來人,將他拖下去。”
身旁的侍衛愣了愣,“國主指的是……哪一個?”
“董愛卿醉了,把他帶下去醒醒酒,不要由得他什麼話都往外蹦,絲毫不過過腦子,辱沒了我丹國的顏面。”
國主一臉不耐地擺了擺手。
搜尋公主魂靈一事,舉國上下誰人不知其實是國主在背後要求舒承顏所爲的,說到底將軍是爲他辦事。
禮部侍郎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拖了出去。
坐在場外商隊一席的萬紅玉瞪大了眼睛,忙拉一旁的芫華看熱鬧,“這不是那討人厭的禮部老頭嗎,怎麼被拖出來了?”
她努力昂頭,看向裏席的身影,鎖定在了孟十九的身上,“舒將軍如此護着這個女子,就連國主也喜歡她呢。該不會當場爲兩人賜婚吧?”
‘啪嗒’一聲,謝凡手上的杯子碎成兩半,萬紅玉納悶,“你最近怎麼老跟杯子過不去?……誒,快看,國主拉那女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