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九心念一轉，反正舒承顏是公主原本的戀人。
看她剛纔那意思，也壓根沒想着置人於死地。
公主的聲音一霎變得狠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放你們出去了！”
“十九！”
孟十九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在謝凡的懷中。
剛纔跟公主對話的一切彷彿只有她們兩人清楚。
孟十九着急地在謝凡身上摸了幾下，“金剛符呢，公主能解開上面的詛咒，讓它使用起來無需在損耗壽元。”
謝凡被她摸得無可奈何。
“方纔你昏過去，如何也醒不過來，她逼我以金剛符交換，我已經給她了。”
孟十九急得跳起來。
“怎麼不能給她呢，她還想讓我們幫忙毀掉青鼎！”
這公主竟一邊與孟十九對話，叫她清楚過去那段往事，一邊在外面利用孟十九的安危來逼謝凡交出籌碼。
現在，他們居然成了受制的那一方。
“給了她，也不一定就能是她的。”謝凡說這話時面上帶着抹得逞的笑意，孟十九意外發現他額前竟無端冒出了一絲銀髮。
是她的錯覺嗎？
公主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跟前，“謝凡，你竟然損耗自己的壽元使用金剛符，只爲了抹除我的神識。沒想到爲了得到青鼎，你們也這樣的瘋癲！”
孟十九的心都漏了一拍，“謝凡，你……”
“你用不好青鼎，不等於孟十九用不好。我相信她，並且會一直幫助她朝想走的道路上前進，不要回頭。公主，你始終不曾相信過舒承顏吧？其實當年你不用跟青鼎自毀於一處，他早有計劃救你。”
謝凡摸了摸孟十九的手，臉上竟是滿不在意的神情。
舒承顏仍保持着懺悔的姿勢跪在原地，他淚流滿面，“終究還是遲了嗎？”
“你當年爲我做過什麼？”
公主冰冷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他提前聯繫好了能夠封印住青鼎的修真弟子，只因那些人太過忌憚你使用青鼎的能力，背棄了與舒承顏的合作。你能抱住一絲神識，是因爲舒承顏在那場混戰中把你救了出來。這些年以來，國主不斷在尋找你發散的神識，以爲會寄託在類似的女子身上……”
謝凡將整件事的真相徹底還原了出來。
舒承顏伸手想觸碰公主的幻影，話聲哽咽，“我每次都暗中放走了她們，我希望如果是你的話，能夠安然離開這片土地重新生活。直到孟十九來了，她有意將青鼎那不祥之物帶走。我便一路假意推波助瀾。”
“你推波助瀾毀我修爲做什麼？”
孟十九一臉黑線。
她的憤怒中斷了舒承顏極度悲傷的情緒。
“丹國也因修真弟子遭了不少破壞，舒將軍只是心裏戒備罷了。”
公主的神識反而替舒承顏說話。
這就心疼上了？
孟十九還心疼謝凡損耗壽元用金剛符對付這個不講道理的公主呢。
得知真相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舒承顏這三年來曾經無數次想過跟公主一起離開，但最終，卻都因爲對這個國家的牽掛而沒有實現。
舒承顏的懇求十分動容。
公主話聲裏竟然帶着一股從容的笑意，“恐怕不行了。剛纔謝凡已經用了金剛符的力量，幫我解脫這場無邊的痛苦了。舒承顏，帶着你對丹國的責任繼續活下去吧。”
恍惚中，舒承顏在淚水裏重新看到了昔日戀人的身影。
公主的模樣絲毫沒有被歲月更改，可他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你們若想一起，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孟十九也不想打破兩人間難得的相聚。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金剛符只是將公主的神識從青鼎當中剝離出來，她身體已死，自然是無處寄託，不過即便沒有肉身，強烈的思念，也可以把愛人留在其他地方。”
謝凡挑了挑眉，“你出什麼餿主意？”
“世間竟有這樣的方法？”舒承顏大爲震撼，他拉住孟十九的手懇求道，“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試試。”
孟十九撇開他的手，“舒承顏，這不是你願不願意，而是公主願意不願意。”
神識完全消散的人是無法轉世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次他們離別之後，永生永世都沒有再相見的機會。
公主卻很冷靜，她直接地問道，“孟十九，你如此幫我，是想獲得什麼？”
雖然看不到公主現在的表情，但還是孟十九討好地笑了笑。
“很簡單，兩樣東西。你將青鼎留下，順便幫我把金剛符的副作用解決了。”
謝凡被她狗腿的模樣逗樂了，壓低聲音道，“你也知道自己這條件不是等價交換吧？”
孟十九這般菜市場講價一樣的手段，實在太過小兒科，落在他眼裏卻只是莫名地可愛。
“金剛符之事我可以幫你……”公主猶豫了片刻又道，“至於青鼎，你都看到它將我和舒承顏害成什麼模樣，竟還對它有貪慾嗎？”
“貪慾這種東西，應該是懂得使用青鼎的煉丹師纔有的吧。”
孟十九一秒正經。
“我壓根就沒想過用它煉丹，只是有一事必須要以它工具是沒有正邪之分的，只看使用它的人，這是我的道，我始終是這樣相信的。”
她此行必定要拿到青鼎，要承擔的代價也已經考慮過了。
更苦惱的反而是之前拿到的卷軸裏爲何偏偏寫明要這個青鼎，難道她隊伍裏，還非得配一個煉丹師才成？
謝凡對雙方長久的談判已經感覺不樂意了。
有這個時間，他不如出去將外邊的修羅族跟那個處處陰險的國主，統統殺光。
忽然，青鼎的內部發出一陣輕微的波動，孟十九的指尖酥酥麻麻地，覺得整個人彷彿過電了一般。
她怪道，“……這青鼎，是想跟我說話？”
“它害怕我跟你達成協議將它毀掉，現下已然開始着急了。若我不肯妥協，它已經打算將你們都煉化在其中，繼續尋找下一個主人。呵，它可不知道你有多想將它保住。”
公主竟輕聲嘲諷了起來。
看來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孟十九也不再猶豫，她拿出藏在腰際的鈴鐺，輕輕晃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