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孟十九催促,謝凡立刻催動了金剛符,天地之間變色,倒扣過來的冰棺底下發出幽異的光亮。
不像是什麼正經的法術,倒像是街上坑蒙拐騙的戲班子。
孟十九有些驚訝,“……我怎麼覺得,之前用時候好像不是這種顏色。”
難道每次因爲施加術法對象的不同,還能有不同的顏色嗎?
謝凡一臉輕鬆地聳聳肩,“用的人也不一樣啊。”
他之前用自己的身體施法,雖有副作用但用起來卻十分輕鬆,至於孟十九的身體和修爲使用起來確有難度。
但至少驗證了,丹國公主給的那顆丹藥是真的。
現在孟十九使用金剛符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的傷害。
所有人都被冰棺突生的變故所詫異,停下了對付孟十九一行的攻擊。
“放我出來,來人吶。寡人在這裏……”
只聽得冰棺底下傳來嘶啞的聲音,衛隊第一個聽到這動靜,他高聲喊道,“是國主!國主!國主還活着。”
……這怎麼可能?
國主的屍身是那天林內官親自收拾的,放入冰棺的,他親力親爲,親眼所見,怎麼可能還活着。
這時,孟十九站了出來,她義正言辭,“還不快將國主弄出來,你們愣着做什麼。林內官造謠國主已死,企圖活埋國主顛覆丹國,心思何其歹毒!”
她第一個上前,跟孟知辛和舒承顏一起,合力將扣住的冰棺擡高。
小衛隊也將信將疑地喊人湊上來幫忙。
畢竟,是他親耳聽到國主的聲音。
一股難掩的臭味從冰棺底下傳了出來,孟十九被嗆得連連後退,謝凡將她扣在身邊,“你別去,讓他們弄吧。”
謝凡一副事情已成的觀望看戲態度,顯得十分地戲謔。
被救出來的國主身上帶着一股濃重的腐屍味道,身前被捅傷的地方並沒有癒合,只是空洞地留着,也再流不出半分血液了。
林內官趕忙跪倒在國主的腳下,“國主,您還在啊……”
國主視周圍的人如無物,一眼看到林內官在前,提腿就給了他一腳。
林內官被踹翻在地,國主也一個趔趄差點摔回了棺材裏。
“寡人自然還在!你在寡人跟前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同修羅族密謀之事,寡人可是歷歷在目!”
其實,國主被附身的舒承顏捅傷之後,意識還沒有完全消散。
正在經歷死亡痛苦的他,親眼看到林內官與修羅族之人談判,絕不將國主重新救活,而是扶持林內官上位,一切事宜照舊……
國主又驚又怕,還曾努力抓住過林內官的手求救。
不料,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內官,卻反手用舒承顏留下的兇器又給自己補了幾刀!
“你好好看看!寡人身上這傷就是你親手留下的!”
國主敞開胸膛,上面果然除了看到的那幾處傷口外,還有兩處深刻的致命傷。
林內官一個平日裏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在權力與慾望面前,竟也能爆發出這麼大的力氣,讓孟十九歎爲觀止。
他還想轉移矛盾到孟十九一行身上。
國主的目光這才掃到了舒承顏,“舒將軍……”
孟十九小小聲地拉過謝凡,“金剛符的效用能維持多久,這國主作孽這麼多,壽元早就盡了,救他一時不過是想幫舒承顏脫困。他不會還作妖吧?”
這可跟她想好的不一樣。
“你低估了人性之惡,”謝凡面上流露出淡淡的譏諷,“不過這事還有轉機。”
國主對舒承顏的稱呼還是將軍。
國主醒過來之後最恨的人竟也不是舒承顏了,說明在他‘死掉’的這段期間內確實發生了一些足以令人改變的事。
“你平身吧,此次你救駕有功,還跟這些外來的義士們一起將修羅族趕出了丹國。寡人銘記於心。”
國主竟然親自將舒承顏扶了起來。
他身上那股刺鼻的屍臭味臉舒承顏也有些無法忍耐,只好別過臉去。
“傳寡人的口諭,即日起有舒將軍監國,等待世子年滿十五再由舒將軍扶持登基,不得有誤。”
國主立刻對衆人宣佈道。
舒承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國主……”
國主苦笑了聲,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音量道,“舒承顏,我終究是信了,人在做天在看,報應遲早會來。我短暫去拿輪迴之地徘徊了一圈,見到的竟都是因我一時貪慾而慘死的丹國子民……”
那滋味着實不好受,主管陰司刑獄的判官在他面前細數了自己這一生的罪孽。
其中最大的一項便是害得女兒只剩下一分神識在世。
還是孟十九這些外來之人極力保下的,國主心中愧疚萬分,更被眼前那些可怕的刑罰嚇得要死。
就在此時,金剛符發揮了作用,直接護他暫離了陰司。
不過依那判官所言,他壽元已經盡了,不消幾天依然要回來。
只是看在丹國時局混亂,以免造成更多無辜之人枉死,這才破裂放國主暫留人界幾天罷了。
“舒承顏,那些吞下了丹藥的將士可還有機會復原?”
國主言辭懇切,看來是確實想彌補一些。
舒承顏對此並無十分的把握,但孟十九如此神通廣大,想必會有些辦法。
他只是應下來,“我會盡力的。”
國主熱淚盈眶,“丹國交付與你和世子,我可安心去贖罪了。”
林內官見到國主和舒承顏徹底和解的場景。
他當場傻住,隨即大喊道,“國主,國主您怎麼了?”
舒承顏可是丹國的心腹大患,國主詐屍了一趟回來怎麼變了個人?
國主直指林內官厲聲喝道,“立刻將這個不忠不義不孝之徒拖下去,處以極刑。”
衛隊等着一天已經好久了,他親自上來將林內官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