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九皮笑肉不笑,拉過顧燃就朝外走。
一路經過緊閉的牢門,平白惹了許多人的紅眼。
顧燃領着孟十九直找到那扇長得跟門差不多的窗戶。
芫華愣在當場,從裏向外看,雲山霧繞根本看不清外邊究竟是什麼光景。
等等……這究竟是多高啊?
孟十九也愣住了,若當真是這麼高,剛纔她跟謝凡還是昏迷的狀態,那黑髮老頭是如何將他們兩個外帶個芫華一起弄上來的。
她的目光落在芫華的身上,芫華只是呆呆地回道,“我上來時候被那老頭遮住了眼睛,可不覺得飛了多高多遠啊。”
“那溫度呢?”孟十九追問道,“你可有感覺到明顯的溫度差異。”
芫華撓頭,“確實冷了些,但真不覺得有這麼高啊。”
御劍飛下去確實不難,可要應對連看也看不清的東西,多少都有些讓人恐懼。
“兩位道友,若是不放心,不如讓我下去看看先,我不怕!”
顧燃自告奮勇,他從腰後拿出一條閃閃發光的軟繩。
芫華一眼發現這東西並非凡品,“你有這樣的寶貝在身?”
顧燃一臉笑意,清亮的眸子彎成了月牙狀。
“我修爲不成,家中就給了不少東西傍身。可惜一出家門還沒派上用場就進了這牢獄,想來慚愧啊。”
他自顧自將繩索打了個緊扣系在背後,“這東西會護主,不會輕易將我鬆開。還勞煩兩位將我抓牢。若有什麼異動儘快將我拉上去。”
芫華只顧着看新鮮,孟十九卻忍不住攔道,“我來吧,你別下去,太危險。萬一拉上來的不是你……”
她更怕的是,下去是個完整的顧燃,拉上來只剩下半個之類,這種驚悚到讓她終生陰影的事情發生。
顧燃的眼睛亮了亮,“道友這是在擔心我嗎?”
“抓緊時間,繫到我身上吧。”孟十九張開雙臂,顧燃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繩子繞到了她身上。
他聲音溫潤清晰,讓人品出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溫柔。
“道友,還沒請教你的大名。”
孟十九低頭看他,才發現顧燃的耳朵紅撲撲的,可愛得很。
“你叫我道友挺可愛的,別改了。我叫孟十九,這孩子叫芫華。”
芫華不知怎麼想的,竟撐起自己的腰桿大聲道,“我是她兒子。她在急着給我找爹呢。”
顧燃心下一驚,“道友,看不出來……”
“當初爹孃皆不受門派的長輩的祝福,這才私奔出來,早早地有了我。一家子在外闖蕩,這不想來清平閣長個見識,卻被關了起來。”
芫華緊接着編了個故事。
顧燃頓時欽佩起來,“道友跟你的道侶真是爲愛走天涯啊。”
孟十九哽在當場,不知道芫華又哪根筋沒搭對。
芫華也很無辜,“我這叫快刀斬亂麻,少給你惹些麻煩,你忘了丹國那個舒將軍了?”
孟十九自然沒忘,只是忽然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鬱悶得很。
她將繩子的另一端扣在離得最近一處鐵窗上,“我若是拉三下便是要回來,你等我上來再收拾你!”
周圍濃重的霧氣飄過孟十九的眼前,她拔出‘鬼卿’想紮在牆面上穩定住,卻被狂風吹得差點立不住。
劍尖滑過牆面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響。
孟十九忍着難受,以靈力灌注到‘鬼卿’上,強行刺入了牆面,這纔將身子勉強穩住,逐步往下。
果真看到一扇跟上邊差不多的門。
她在心頭細細數着,直到第三扇才
孟十九不做他想,當即施法將那扇門用力擊開,門內猛地冒出一道刺眼的強光。
她別過頭去,反手斬開那道光,只見得金光頓時分到了兩側,逆光處正站着那個讓孟十九憂心已久的男人。
“謝凡!”
孟十九叫了聲,還來不及剎車就因爲慣性直接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從背後,將他結結實實地摁倒在地。
孟十九氣蓋河山,“你還好嗎?我來救你了!”
謝凡猝不及防地趴在地上,久久差點沒反應過來。
孟十九轉向四周,這才發現這個地方是個巨大的議事場,周圍站了一圈眼生的老者,整目瞪口呆地望向自己,以及她壓在底下的謝凡。
“他們……這是要圍攻你?!”
看來情況真的相當惡劣。
謝凡總算開了口,“你先下來。”
不然他的死因多半是被孟十九迫害,而不是命喪於在場哪一個煉丹師。
孟十九趕忙起身,又扶起了謝凡。
“這位,就是您說的那位比較暴躁的道侶吧,看出來了當真是年輕啊。”
一位和善的老者撫着自己的鬍子,面露笑意,看起來像是這羣煉丹師裏資歷最老的。
孟十九逐漸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你們該不會沒有打架吧?”
眼前這友好愉悅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謝凡也學着老者的模樣衝孟十九笑了下,“自然是沒有。清平閣這些煉丹師看出我是一行裏修爲最高的人,自立閣之初就少見這樣修爲的人進入。”
他說起表揚自己話來倒是絲毫不會臉紅。
孟十九有點委屈,“所以他們只是找你來談談話,喝喝茶,卻把我和芫華直接放在牢裏嗎?”
她醒過來忽然發現神識換回來了,第一時間就想着確認謝凡的安全。
可謝凡居然就這麼把她撇下了。
謝凡皺眉,察覺到自己惹了大禍,“你生氣了?”
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孟十九拉了拉自己腰際的繩子,氣得不想看到謝凡那張好看的臉。
“咳咳咳……”
爲首的那位煉丹師眼看場面不對勁,輕咳了幾聲,“你們先談,我們這些老人家就不便在場了。”
謝凡注意到孟十九身後的繩子,“芫華在上面拉你?”
可只他一個大抵拉不動孟十九。
謝凡忽然問道,“你出了那牢門,周圍那些犯人可是跟着你一起出來了。”
孟十九沒好氣,“自然不是,我可沒傻到把不知道好壞的人一起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