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孟十九想得一樣。
鳳染神色淡淡，“我從不撒謊，也不會煉製有毒的丹藥。我曾答應過閣主，不會以丹藥害人。”
可無論她怎麼說，沈茯苓的多疑已經入了骨子，是不會輕易喫鳳染直接給過去的丹藥。
沈茯苓抓過一個男煉丹師，將鳳染煉出來的丹藥塞給了他。
男煉丹師幾乎是含淚吞了下去。
他也擔心鳳染會製藥害人。
可這丹藥入口卻有一股奇異的清香，除了常見的藥材之外，還要一味這男煉丹師從未嘗過的東西……
沈茯苓見男煉丹師身體無恙，面上卻甚是怪異。
她不由問道，“怎麼了？說實話！”
男煉丹師苦着一張臉，“味道太苦了。”
他說的不是假話。
由於鳳染是十分優秀的煉丹師，她總是會調製些口感稍好的丹藥出來。
可這一次給沈茯苓做的，卻苦得別具一格。
鳳染心頭咯噔了一聲，面上卻努力穩住。
“時間趕不及，味道上是無法改善了。”
沈茯苓拿過那丹藥嗅了嗅，果然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苦澀，甚至還夾雜了幾縷腥臭。
她嗅到這味道，反而安心了。
如果鳳染不情不願地給她煉製丹藥，都會顧慮到口味，那才極有可能作假害人。
如今這樣的味道，反而多半是真的。
沈茯苓接過那丹藥徑直吞了下去，眼見她喉間聳動，鳳染才安了心。
躲在暗處的孟十九笑而不語。
任憑沈茯苓的心思如何彎彎繞繞，從她想從鳳染身上套好處的那一刻起就輸了。
沈茯苓被那丹藥的味道噁心得欲嘔。
鳳染憋着笑故意道，“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吐出來就浪費了，我可沒時間再幫你煉新的。”
她好像能體驗到孟十九惡整壞人的快樂了。
沈茯苓面色黑如鍋底，盯着剩下那幾枚丹藥，吐字艱難，“一天一顆？何時才能看到成效？”
鳳染還想跟她細細解釋，可沈茯苓卻全然沒有了耐性。
“你這東西雖沒有毒，但未必就有效果。只要一日不發揮作用，我就一日抓你一個親友來折磨一番。”
她笑得歹毒，毀掉的半張面容顯得更加地猙獰。
鳳染當即變了臉色，恨不得直接上去跟沈茯苓拼了。
眼看氣氛焦灼，孟十九低着嗓子上去拉住了鳳染故意吆喝道，“放肆，你不想好好煉丹，難道還想加害我修羅族！”
沈茯苓總覺得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修羅有幾分眼熟，她踱步上去想摘下孟十九的黑袍。
卻偏在這個時候，她的藥效發作了。
沈茯苓的面上灼燒得厲害，疼得嚎叫起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她若是出了事，必定得讓那些煉丹師陪葬不可。
沈茯苓揮手將抓住鳳染，卻腳下不穩，只抓住了堆放藥材的布袋。
只聽得刺啦一聲，布袋被撕扯開一個大洞，裏面的藥材七零八落掉了一地，差點沒將沈茯苓自己絆倒。
孟十九還是第一次見到變成修羅還笨拙如此的人。
沈茯苓又驚又痛，急得拿出隨身帶的小鏡去查看。
她毀掉的半張臉，居然真的有一塊新肉正在慢慢長出來，甚至比原本完好的那半張面容還要粉嫩。
可是爲何會這麼疼？！
鳳染冷聲道，“你平白漲了這麼多的修爲，卻不知道你喫掉的那人身上帶着一身的毒。”
想得好處，又不想犧牲。
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只有解了毒，我才能長出一張完好的臉是嗎？”
沈茯苓有些癡迷地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如果當真能讓她復原，她倒不介意讓那些煉丹師們多活幾日。
鳳染不置可否，看起來異常倔強，可偏是這樣越是讓沈茯苓相信了。
她終於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了。
就連剛纔對孟十九的懷疑也忘了個乾乾淨淨，甚至臨走前還吩咐孟十九看好鳳染，每日督促她煉丹。
孟十九憋笑憋的艱難，壓着嗓子答是。
要是被沈茯苓知曉自己日思夜想的仇人就在跟前，還不知要嘔血成啥樣。
“她怎麼會連我都認不出，之前也只是說聞到我的氣息而已。”孟十九都納悶了，“她的眼睛是拿來幹什麼用的……”
她也就罷了。
沈茯苓居然也沒有認出謝凡來？
當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清平閣的靈氣十分充沛，但卻不是爲他們這樣的邪物而生的。修羅族只以爲這裏是個好地方，卻不知道在這裏他們的視覺聽覺都大幅被減弱了。”
鳳染主動開口解釋道，“不僅是沈茯苓，只怕她口中的那位大祭司也是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
孟十九恍然大悟，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爲什麼她跟謝凡藏在如此明顯的地方。
連江晚吟那樣修爲高深的修羅大佬，竟都沒有發現他們！
孟十九突發奇想，“那我們在這個主場打江晚吟豈不是很有勝算？”
若是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將所有的修羅都在這裏一次解決了！
“你想把清平閣拆了麼？”謝凡直接潑她冷水，“更何況，修羅更大部分的力量還留在了鴻遠島。”
不過，除掉一個江晚吟還是很有希望的。
鳳染艱難地開腔道，“若是能除掉這些壞人，我相信閣主也願意做出犧牲……”
“放心，我不會那樣的。”
孟十九深知家園被毀的痛苦，她懊惱剛纔說話沒過腦子。
“你就好好爲孟知辛煉丹吧，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我們，相信我。
鳳染自然對孟十九深信不疑，她蹲身下去收拾剛纔被沈茯苓踩得一塌糊塗的藥材。
她忽然面色發難，“不好……這藥材被沈茯苓這麼一折騰有好些不能用了。”
即便是用孟十九暫借的青鼎煉丹，藥材也是要齊全的。
外面夜色已深，可孟十九二話不說就要重新出去。
“我重新去採，還得麻煩你從芫華收的那些書裏，找一下徐閣主所說的，能夠幫助丹國士兵的樂章。”